“人不可能凭借恩情跟对方过一辈子。”老爷子的语气缓了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清醒,像在给执迷不悟的人敲响警钟,“婚姻是柴米油盐,是灵魂的共鸣,是共同的话题与追求。你可以跟许愿谈工作,谈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谈如何应对市场的风浪,她能站在和你一样的高度,给你最专业的建议,成为你事业上的伙伴。可许宁呢?你能跟她谈什么?”
他顿了顿,眼底满是讽刺与不屑,指尖点了点桌上的调查报告,“我不是没有了解过许宁,从你跟她接触开始,我就让人查过她的底细,她是什么人,我甚至比你还清楚。她就是一个唯利是图、世俗廉价的女人,满脑子都是追求名利,为了自己想要的,能豁出一切,甚至不惜伪造身份。”
老爷子重新坐回太师椅,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像在敲击着傅京礼心底的防线。
“你可以跟许愿聊《时间简史》,聊量子力学,聊艺术与哲学,她能和你探讨宇宙的奥秘,能和你共赏一幅画的意境,能和你分析奢侈品背后的文化与商业逻辑。可许宁呢?你能跟她聊什么?”
他冷笑一声,眼底满是轻蔑,“聊名牌,聊名表,聊最新的高奢礼服?她能跟你聊的,只有‘这个包好看’‘那个表值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老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质问,“你觉得这样和她过一辈子,有意思吗?不可笑吗?阿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从来都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从来不会让低层次的人和事影响你的判断。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和这样一个女人共度一生,你配得上自己吗?”
傅京礼的眉头紧紧蹙起,心底的挣扎愈发剧烈。
他知道爷爷说的没错。
他身边的人都是与他谈战略、谈格局的人,而许宁确实和他没有太多共同话题。
他想起和许宁相处的场景,她会兴致勃勃地跟他分享新买的高奢包,会抱怨哪家餐厅的服务不好,却很少能和他聊起他真正感兴趣的工作与追求。
可那份执念就像一根藤蔓,紧紧缠着他的心,让他无法轻易放手。
他想起十年前,自己被绑匪困在废弃仓库,是那个手腕上有疤痕的女孩,冒着危险帮他解开绳索,还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轻声说“别怕,我带你出去”。
那份勇气与善良,是他这些年一直寻找的光,是他心底最柔软也最固执的角落。
“爷爷,”傅京礼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我知道你说的都对,我也知道许宁和我之间确实有很多差距。可是……”
他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思绪,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决心,“十年前,是她把我从绑匪手里救出来,是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这些年,我找她找得辛苦,也等得辛苦。现在我终于找到她了,我不想再让她离开。我不能那么没良心,不能辜负她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老爷子猛地打断他,眼底满是失望,“阿礼,你到现在还看不清吗?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你可以报恩,可以给她最好的物质补偿,可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但你不能把婚姻当成报恩的工具!你若真的和许宁结婚,将来面对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相处问题,还有傅家上下的议论,还有那些等着看傅家笑话的人的攻击。你若因为她的无知、她的世俗,影响了工作,影响了傅家的基业,你对得起傅家的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的培养吗?”
傅京礼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他看着老爷子眼底的痛心,心底的烦躁与无奈愈发强烈。
他知道爷爷说的都是事实,他也清楚,和许宁在一起,未来可能会面临无数的困难与挑战。
可是那份执念就像一根线,紧紧缠着他,让他无法轻易割舍。
他想起许宁在他怀里颤抖的模样,想起她眼底的依赖,想起那些年他辗转寻觅的孤寂。
那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轻易做出放弃的决定。
“爷爷,”傅京礼抬起头,眼底满是挣扎,却依旧藏着那份执念,“我知道您说的都对,我也知道和许宁在一起,可能会有很多问题。可是……我真的不能放弃她。我不能辜负她,不能辜负我自己的执念。我可以对她负责,一辈子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