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学习(1 / 2)

格温尼维尔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发自内心的笑意,回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她的步伐比平时更加轻盈,唇角微微上扬,唇上仿佛还残留着地窖门口那个短暂的告别吻的温度和触感。

公共休息室里依旧弥漫着节日前夜的轻松氛围,壁炉的火光温暖明亮。

潘西和达芙妮正头碰头地研究着一本最新的《女巫周刊》礼服特辑,布雷斯和西奥多在下巫师棋,罗恩则瘫在旁边的沙发上。

看到格温尼维尔进来,潘西第一个抬起头,敏锐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了她脸上不同寻常的神采和那抹还未完全消散的、带着暖意的红晕。

“哦?”潘西放下杂志,用扇子掩住半张脸,黑褐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八卦的精光,“我们亲爱的首席回来了?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难道是…终于解决了某个困扰已久的‘历史遗留问题’?”她意有所指地拖长了语调,目光瞟向地窖的方向。

达芙妮也好奇地望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布雷斯闻言,棋也不下了,饶有兴致地转过身,西奥多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也瞥了过来。连唉声叹气的罗恩都忍不住支起了耳朵。

格温尼维尔走到她们旁边的扶手椅坐下,顺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家养小精灵刚奉上的热可可,姿态优雅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她抿了一口甜腻的饮料,翡翠绿的眸子在炉火光晕下显得格外明亮,她扫了潘西一眼,唇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或许吧。只是突然觉得,霍格沃茨的冬天,其实也没那么冷。”她的回答避重就轻,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愉悦。

潘西和达芙妮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布雷斯吹了一声口哨,被西奥多用棋子敲了一下手背。

“梅林啊!”罗恩哀嚎一声,重新瘫回沙发,“又一个沦陷的!这世界还能不能对单身人士友好一点了?!”

布雷斯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光,挑眉看向罗恩,拖长了腔调,语气里充满了戏谑:“哦?我亲爱的罗恩宝贝儿,听你这酸溜溜的口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暗示什么?比如…刚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总算哄好了某位‘万事通’小姐的韦斯莱先生,其实内心深处…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罗恩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像煮熟的龙虾。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手边一个绣着斯莱特林蛇院徽的靠垫,看也不看就朝着布雷斯那张俊脸用力砸了过去,恼羞成怒地大吼:“闭嘴!扎比尼!我才没有!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靠垫软绵绵地砸在布雷斯胸前,被他轻松接住,反而抱在怀里,笑得更加灿烂欠揍:“哇哦,反应这么激烈?看来是被我说中心事了?脸红得跟你的头发一个颜色了,罗恩。”

“你!”罗恩气得跳脚,却又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只能气呼呼地重新坐下,抱着胳膊生闷气,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可恶的斯莱特林毒蛇”、“就会看人笑话”之类的话。

潘西用扇子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达芙妮也忍俊不禁,轻轻摇头。

格温尼维尔看着眼前这充满生活气息的闹剧,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潘西笑够了,用扇子轻轻点了点罗恩的方向,故意拖长了语调:“喂,罗恩,说真的…你到时候可别在舞会上…一不小心踩到赫敏的脚啊。”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罗恩的痛处。他猛地转回头,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混杂着羞愤和一丝担忧:“我…我才不会踩到她!我…我练习过了!”他梗着脖子辩解,但声音却越来越小,显然底气不足。他确实偷偷在格兰芬多塔楼的空寝室里练习过几次,但效果…实在难以恭维。一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可能要在赫敏面前出丑,他就感到一阵胃部抽搐。

布雷斯立刻抓住机会,火上浇油:“哦?练习过了?跟谁?跟那副会动的盔甲吗?还是跟差点没头的尼克?我猜尼克肯定是个不错的舞伴,至少你不用担心踩到他的脚——哦,抱歉,他好像没有脚?”他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西奥多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或者,你可以考虑邀请皮皮鬼。他肯定能让你…印象深刻。”

罗恩被他们一唱一和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如果眼神能杀人,布雷斯和西奥多恐怕已经变成地毯上的两张画像了。

格温尼维尔看着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一个突兀的、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念头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她的脑海——

(话说回来…西弗勒斯…他跳舞会是什么样子?)

这个想法来得毫无征兆,却瞬间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一圈圈带着好奇与…隐秘期待的涟漪。那个总是黑袍翻滚、行走带风、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低气压的魔药大师,那个连说话都像是淬了冰渣的斯内普…站在灯火辉煌的舞池中央,随着音乐…跳舞?

(想象一下…他僵硬地挺直背脊,眉头紧锁,仿佛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进行一项极其精密且危险的魔药操作。他的步伐大概会像测量过一样标准,却毫无美感可言,带着一种教科书式的刻板。他可能会死死盯着自己的脚,生怕踩错一步,或者更可能,他会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死死瞪着舞伴,把对方吓得手脚冰凉…)

格温尼维尔·莱斯特兰奇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微微向上扬起,这个充满反差感的想象确实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忍俊不禁的趣味。然而,这抹笑意还未完全绽开,便如同被寒风吹熄的烛火,迅速在她脸上凝固、消散。

一个更加清晰、更加久远的画面,如同幽灵般从记忆深处浮现,瞬间冲散了那点恶作剧般的轻松感。

那是二年级的夏天,在她位于莱斯特兰奇庄园举办的生日宴会上。庄园灯火辉煌,衣香鬓影,音乐悠扬。她穿着精致的礼服,被前来祝贺的宾客们簇拥着,在舞池中旋转。而在那片喧嚣与欢乐的边缘,在巨大落地窗投下的阴影里,斯内普独自站着,像被迫滞留于此的一个…不和谐的影子。

那个画面,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了格温尼维尔此刻柔软的心房。

(把一个习惯了阴影和寂静的独行者,强行拉入人群的喧嚣与注视之下…真的好吗?)

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刚才所有的兴致勃勃。她原本带着点戏谑和期待的心情,瞬间被一种沉重的、带着凉意的现实感所取代。

(他会不会…其实非常厌恶这种场合?他答应做我的舞伴,是不是仅仅是因为…我的要求?或者,是因为昨晚那场冲突后,他内心充满了愧疚和补偿心理,才勉强应承下来?)

格温尼维尔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看着自己交叠在膝上的、白皙纤细的手指,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他站在舞池里,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那些目光里会有好奇、有探究、有惊讶,甚至…会有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他会感到不自在,会感到尴尬,会感到…痛苦。而我,却要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可笑的‘验证’心理和虚荣心,将他置于那种境地?)

(也许…我错了。) 她心中升起一股浓重的悔意。(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提出这个要求。也许…我应该让他待在他觉得安全的地方。要不然…让他别去了?)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了她的思维。

(我可以找个借口。比如…就说我突然身体不适,无法参加舞会了。这样,他就不用被迫出现在那种场合,不用承受那些不必要的目光和压力。他就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在他的地窖里,继续他的魔药研究,不用勉强自己做任何不情愿的事情。)

(或者…我可以说我临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关于比赛或者家族事务…然后随便找个其他人应付一下开场舞?虽然这可能会引起一些猜测,但总比让他难受要好。)

这个“保护”他的想法,带着一种自我牺牲般的悲壮感,让格温尼维尔感到一种奇异的、近乎疼痛的安心。是的,这样最好。让他远离喧嚣,远离可能伤害到他的环境。这才是…真正为他着想,不是吗?

她看了一眼壁炉上方的魔法时钟,距离舞会开始还有好几个小时。时间足够她去做一些…安排。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袍子,她需要去一趟地窖。现在就去。

地窖的石门在她面前无声滑开,阴冷潮湿的空气夹杂着熟悉的魔药气息扑面而来。

斯内普没有抬头,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一道略显凌乱的墨迹——他早已察觉门外那熟悉的气息,那颗刚刚被他应允、冠以“女朋友”之名的小心脏正靠近着他。

“格温尼维尔。”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有事?”他放在书桌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格温尼维尔走到书桌前,在他对面停下脚步。她看着他那张努力维持镇定却依旧泄露出不自然的苍白的脸,看着他紧抿的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自然,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西弗勒斯,”她轻声开口,目光落在他的书桌上,避免直接与他对视,以免自己心软,“关于不久之后的舞会…我恐怕需要…临时调整一下计划。”

斯内普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更加冰冷。他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调整计划?”他重复道,每个字都带着危险的寒意,“什么意思?”

格温尼维尔能感觉到他骤然升起的怒气和…恐慌?她硬着头皮,继续用那种平静的、带着商量口吻的语气说道:“我刚刚收到一封紧急家族信件,有一些…比较棘手的事务需要我立刻处理。可能…会耽误舞会的时间。”她顿了顿,补充道,“所以…我想,或许我们…可以不用一起出席开场舞了。你可以…自由安排你的时间。很抱歉临时出现这种状况。”

她说完,微微垂下眼帘,等待着预料中的反应——或许是松一口气?或许是冷漠的同意?甚至可能是带着讽刺的“随你便”?

地窖里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壁炉火苗的噼啪声都消失了。斯内普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那双黑眸深得像两个即将爆发的黑洞,里面翻涌着一种格温尼维尔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被巨大失望和更深层次的受伤所覆盖的、近乎死寂的冰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斯内普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步伐缓慢而沉重,像一头濒临绝境的困兽。

他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

“家族事务?”他低声重复,声音嘶哑得可怕,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嘲讽,“需要立刻处理?所以…舞会就可以取消了?我们的约定…就可以如此轻易地被…‘调整’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刺向格温尼维尔。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西弗勒斯,我…”她试图解释,却被他打断。

“告诉我实话,格温尼维尔。”斯内普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即将崩溃的暴怒和…一丝哽咽?“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邀请我这样一个…阴沉、古怪、上不了台面的老蝙蝠做你的舞伴?是不是觉得,和我这样的人出现在万众瞩目的舞会上,会玷污你莱斯特兰奇首席的身份?会引来那些你不想听到的闲言碎语?!”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不仅割向格温尼维尔,更是在残忍地凌迟他自己。他眼中的痛苦和自嘲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所以你才编造出这种可笑的借口?为了…体面地摆脱我?为了不让我难堪?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更‘合适’、更不会让你‘蒙羞’的舞伴?!”

“你…你明明不久前才说你…你喜欢我,”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委屈,那是一种与他平日形象截然相反的、近乎孩子气的脆弱,“现在…现在就不想让我做你的舞伴了吗?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格温尼维尔的心脏。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卑微、如此无助的样子。他所有的骄傲和盔甲,在这一刻仿佛彻底碎裂,露出了

“不是的!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