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景福高中,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余香和假期综合症的慵懒气息。开学第一天的早晨,高二(3)班的教室如同一个被摇晃过的碳酸饮料罐,充满了气泡般的喧闹和躁动。假期见闻、新换的发型、悄悄长高的个头,都是同学们叽叽喳喳讨论不休的话题。
韩书俊正侧着身,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后桌同学的椅子上,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寒假在篮球集训营的“英勇事迹”,夸张的手势引得周围几个同学阵阵发笑。他那头标志性的棕发似乎又精心打理过,几缕不羁的刘海翘着,配上张扬的笑容,像一颗小太阳,在教室里散发着过剩的活力。
“呀,你们是没看到我那个后仰跳投……”
他的话被班主任走进教室的脚步声打断。班主任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不少,无数道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讲台。新学期有转学生,这总是能激起一阵波澜。
“同学们,安静一下。新学期开始,我们班迎来一位新同学——姜异澈,大家欢迎。”
班主任话音落下,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更多的是窃窃私语。
那个名叫姜异澈的转学生就站在讲台旁,微微欠身,算是打过了招呼。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外面是景福高中的藏青色西装外套,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身形清瘦挺拔,黑色的碎发遮住部分额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湖水,看不出什么情绪。
最要命的是窗外的阳光恰好以一个角度斜射进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色轮廓,让他整个人带着一种不真切的冷感,仿佛自带结界,将教室里的喧闹隔绝在外。
“哇……”有女生小声惊叹。
韩书俊也停止了说笑,原本懒散靠在椅子上的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些。他的目光越过几张课桌,落在那个转学生身上。不是因为那阵莫名的低呼,而是因为……这家伙,也太安静了吧?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能面无表情到这种程度?
姜异澈的自我介绍简短得近乎敷衍:“我叫姜异澈,请多指教。”声音清冽,没什么起伏。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全班,并没有在任何一张脸上多做停留。
“姜异澈……”韩书俊无意识地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舌尖抵了抵上颚,“异澈?奇怪的异?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他尤其注意到了那个“异”字,觉得莫名贴切。
班主任指了指教室后排一个靠窗的空位,“姜异澈同学,你就坐那里吧。”
姜异澈点了点头,拎着书包,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自己的座位。他的步伐稳健,背脊挺直,完全没有初来乍到的局促不安。
就在他经过韩书俊座位旁边时,韩书俊几乎是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猛地站起身,带着他那招牌式的、有点痞气的笑容,一步拦在了对方面前。
“嘿,新同学!”韩书俊的声音打破了那种因姜异澈而起的微妙寂静,他十分自来熟地伸出手,眼看就要拍上姜异澈的肩膀,“我叫韩书俊,是班里的……嗯,活跃分子。看你个子挺高,有没有兴趣加入篮球社?我们社正缺人呢!”
他笑得灿烂,露出一口白牙,自信满满地等着对方的回应。通常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能拒绝他韩书俊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