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摇了摇头,故意露出一丝慌乱,眼神躲闪了一下,“会不会是……肖阳那小子搞的鬼?”我压低声音,像在告密一样,“他最近总是神神叨叨的,刚才我还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在走廊里晃悠,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丽丽姐的眼神沉了下去,眼底的寒意更浓,她挥了挥手,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带人去搜!把肖阳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旁边的队员们齐声应道,脚步杂乱地朝着各个方向跑去。趁着这混乱,我悄悄退回暗门处,快速钻进密道。
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头顶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昏暗的应急灯,光线微弱得像萤火虫,在黑暗中闪烁。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墙壁是粗糙的岩石,上面布满了青苔,湿漉漉的,指尖摸上去又凉又滑,还能摸到岩石的凹凸不平。脚下的路也不平坦,布满了细小的石子,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避免发出声响。应急灯的电流发出“嗡嗡”的声响,在空旷的密道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面传来微弱的光亮,肖阳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下。他正蹲在安全屋的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在磨石上轻轻打磨,“沙沙”的声响在密道里格外清晰。匕首的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森森的光,他的动作专注而利落,看到我进来,立刻站起身,眼神里带着询问:“都安排好了?”
“暂时稳住了,丽丽姐已经开始搜人了,我们得快点。”我推开安全屋的门,里面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墙壁是加固过的钢板,泛着冷硬的光泽。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铁架床、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角落里放着几个装满物资的登山包,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肖雅正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到我们进来,立刻站起身,眼神里满是不安,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指尖微微颤抖,掌心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老婆,对不起,一直瞒着你。”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不是雷朵集团的人,我是中国军人,从始至终都是。”
肖雅的身体轻轻一颤,像被电流击中一样,眼睛瞬间睁大了些,瞳孔里满是震惊,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肖阳也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纨绔。”我继续说道,语速放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他是退役军人,现在是警方的线人。我们潜伏在这里,就是为了收集雷朵集团的犯罪证据,扳倒这个祸害一方的毒瘤。”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干净的,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犯罪活动,你和孩子,都不该待在这个地狱里。”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应急灯电流的“嗡嗡”声,还有我们三人的呼吸声。肖雅的眼眶慢慢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像蓄满了水的湖,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那里藏着一个刚满两个月的小生命,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的不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点星火。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心里一暖,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原本以为她会害怕,会质疑,甚至会抗拒,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我需要你和肖阳一起走,”我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傣鬼在外面安排了接应的人,你们沿着密道一直走,出去后会看到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车牌号是滇A·7391,司机是自己人。他会把你们送到边境,然后从那里回国,回到一个没有枪声、没有血腥的地方。”
肖雅的嘴唇动了动,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我的手背上,温热的,像一颗小小的火种。“那你呢?”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舍,“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不能走。”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花粥死了,丽丽姐肯定会疯狂反扑,雷朵集团的核心证据还在花粥和丽丽姐手里——花粥的书房里有一份加密U盘,丽丽姐的办公室藏着和境外势力的交易记录,这些都是扳倒他们的关键。”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而且,我留下来,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你们安全撤离。”
“不行!太危险了!”肖雅立刻摇头,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很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老婆,听话。”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泛起酸涩,“你和孩子是我和肖阳在这地狱里唯一的光,你们必须安全。”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等我拿到证据,傣鬼会安排我撤离,到时候我们就团聚,再也不分开。”
肖阳走过来,拍了拍肖雅的肩膀,语气沉稳:“嫂子,你放心,袈沙他有分寸。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等他回来。”他拿起角落里的登山包,递了一个给肖雅,“这里面有水、压缩饼干和常用药品,还有几件换洗衣物,你背上,我们该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肖雅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舍,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接过背包背上。背包的肩带有些宽,她调整了一下,我帮她理了理衣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鞋带,确保没有松动。“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叮嘱道,“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去找你们。”
肖雅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滑落,她猛地扑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手臂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口,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还有泪水浸湿衬衫的触感。“老公,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她的声音埋在我的胸口,带着浓重的哭腔,像一根细针,扎得我心口发疼。
“一定。”我用力回抱住她,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和细腻的发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恨不得立刻放下一切,和他们一起走,可我知道,我不能。雷朵集团手上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那些被拐到公海医疗船的受害者,那些反抗被杀害的无辜者,他们都在等着一个公道。
肖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时间差不多了。我松开肖雅,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挤出一个笑容:“走吧,肖阳会保护好你的。”
肖雅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眷恋和期盼,像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骨子里,然后转身跟着肖阳朝着密道的另一端走去。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渐渐拉长,慢慢消失在通道深处,只留下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被密道的回声吞没。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影子,才缓缓转过身,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走出安全屋,沿着原路返回别墅。此时,别墅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丽丽姐的怒吼声、巡逻队员的呼喊声、玻璃破碎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混乱的闹剧。我贴着墙壁,避开搜查的队员,他们的脸上满是慌乱,手里的枪握得紧紧的,眼神四处扫射。我借着走廊里的阴影,像一只灵活的猫,快速移动,悄悄爬上别墅西侧的观景台。
观景台的栏杆是冰冷的钢铁,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藤蔓的尖刺刮得手心发疼。晚风穿过雨林,带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刮在脸上,冰凉刺骨,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贴在脸颊上。我趴在栏杆后,拿出藏在怀里的望远镜,镜身冰凉,贴在眼眶上,有些冻人。我对准密道出口的方向,那里是一片茂密的雨林,树木参天,枝叶交错,像一道天然的屏障,夜色把雨林染成了深绿色,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证明这里还有生命。
没过多久,两道身影从雨林里钻了出来,正是肖阳和肖雅。肖阳走在前面,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的手一直放在腰间的短刀上,眼神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肖雅跟在后面,紧紧抓着他的衣角,脚步有些踉跄,显然是密道里的路不好走,她的裙摆沾了些泥土,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眼神里却没有了之前的不安,多了几分坚定。
他们很快找到了那辆黑色的越野车,车子停在一棵大树后面,隐蔽得很好。肖阳打开车门,让肖雅先坐进去,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越野车的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灯突然亮起,两道刺眼的光柱划破黑暗,像两把利剑,照亮了前方的路。车子缓缓启动,朝着边境的方向驶去,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快就消失在雨林的尽头,只剩下两道逐渐远去的光柱,最终被夜色吞噬。
我一直握着望远镜,直到再也看不到车灯的影子,才缓缓放下手,心里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后背的冷汗已经干了,留下一层白色的盐渍,贴在皮肤上有些难受,但我却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特制的打火机,这是我和傣鬼之间约定的联络工具。打火机的外壳是黑色的,上面刻着一朵不起眼的莲花,花瓣的纹路细腻,摸起来有轻微的凹凸感。按下开关,不会冒出火苗,而是会发出一种特殊的电波,只有傣鬼的接收器能捕捉到。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按在开关上,连续按了三下,停顿两秒,再按五下——这是我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目标已安全撤离,请求支援,准备收网”。
打火机的外壳冰凉,贴在我的掌心,我能感受到按下开关时,里面细微的震动。我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漆黑的雨林,耳边似乎还能听到越野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眼前又浮现出肖雅含泪的眼神和肖阳坚定的背影。
夜色依旧浓重,雷朵集团的别墅还笼罩在阴森的氛围里,血腥味和腐叶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空气里。但我知道,有一束光已经冲破了这无边的黑暗,朝着黎明的方向而去。而我,将留在这里,在这片黑暗中,为最后的胜利,拼尽全力。我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丽丽姐、雷朵集团,所有的罪恶,都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