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红了,艾德琳立刻收回手指。她动作很快,指尖划过控制台边缘,像碰到烫的东西。这不是普通的信号入侵,而是一种意识探针,带着熟悉的腐化频率,慢慢刺入神经接口。她咬牙切断外联模块,所有信号源断电,只留下侦测阵列低速扫描。
基地进入隔离状态,内外不通。空气循环降到最低,呼吸都变得沉重。应急灯变成暗红色,走廊的金属墙泛着血光。每扇门自动锁死,发出“咔”的闷响。
雷煌站在武器库门口,听到系统切换的声音。这声音他听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战争开始的前兆。他没进武器库,转身走向主控区。拳套已经戴上,碳纤维贴合手掌,能量接通时,电流顺着脊椎上升,激活肌肉记忆。左臂的旧疤开始发烫,这是瓦尔克洛留下的伤,现在成了预警信号——那个人一靠近,它就会烧起来。
他知道,追猎结束了,只能等。
主控室灯光很暗,只有屏幕闪着冷光,照在凯莉斯脸上。她靠在支架上,翅膀收着,边缘有裂痕。蓝色粉末从缝隙飘出,落在支架下堆积成圈。她的意识还在亚空间边缘,手指搭在接口上,维持最低警戒,身体却快撑不住了。她没退。
雷煌走到观测窗前,外面是漆黑的虚空,没有星星,没有尘埃。双层磁环已启动,第一层高频震荡场展开,电流在磁场中流动,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包住基地。第二层炮台完成锁定,炮口对准目标位置,能源满格,冷却液在管道里流动。整个设施像一头埋伏的野兽,等着敌人出现。
“磁环稳定。”他低声说。
艾德琳坐在控制台前,肩甲上的绿渍还在冒烟。那是她强行断开数据链引发的能量反噬。她把灵能抑制项圈摘下来,放在桌上。项圈发红,内侧符文闪烁,明显被干扰过。她没看它,手悬在权限键上,随时准备切换模式。她的眼睛盯着滚动的数据流。
“通信换一次性密钥。”她说,“每十五分钟换一次,用最复杂的加密方式,不留痕迹。”
“避难所封好了吗?”雷煌问,眼睛没离开窗外。
“三级协议执行完。”艾德琳点头,“非战斗人员全部撤到地下七层,防线就位,生命系统独立运行。我们已经和外界断联。”
雷煌走出主控室,沿着通道走向前线。装甲兵站成两排,武器充能,没人说话。有人检查弹匣,手抖但没停下;有人调瞄准镜,一遍又一遍。气氛很压抑,连心跳都变轻了。
他在第一道防线停下,把手放在一个战士肩上。电流传过去,轻微脉冲扩散开来,像一股暖流扫过战线。那士兵肩膀一震,呼吸平稳下来,眼神清醒了。雷煌继续走,挨个触碰,用体内的磁场调节他们的神经节奏。这不是治疗,是同步——让恐惧统一,让混乱安静。
他回到观测窗前,看见凯莉斯的手动了一下。
“有动静?”他问。
凯莉斯睁开眼,瞳孔泛蓝,虹膜上有细纹般的光痕。她摇头:“不是跃迁,是亚空间波动。频率不稳,像是……在试探。”她顿了下,“他在找漏洞,也在看我。”
艾德琳马上调出侦测图,集中资源到中枢坐标。屏幕上出现一段异常波形,和凯莉斯脑波有点共振。她启动过滤程序,加入干扰信号,掩盖真实频率。手指快速敲击,同时打开七重防火墙,把核心数据层层藏好。
“他还没来。”她说,“但他在找入口。”
雷煌看着外面。他知道瓦尔克洛不会轻易现身。那人曾撕裂星系,踩着尸体登上巅峰。他曾改写宇宙法则,把千万灵魂炼成阶梯。现在他回来了,带着腐化的气息,一步步逼近。
他曾是导师,也是兄长。
他也亲手杀过他们所有人一次。
“我们撑得住。”他说,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凯莉斯闭上眼,重新接入系统。支架发出低鸣,频率压到最低。她不再深入未来,只守在边界,监听任何异常。翅膀又多了一道裂缝,蓝粉缓缓飘落。
艾德琳看着监控画面。t-07的Ip消失了,但她在日志里发现一个残留信号——极短的一帧数据包,没有来源,内容是乱码。她复制下来,放进解码器,结果是“无效协议”。她不信,手动拆解字节,一层层还原,最后在第三层嵌套中捕捉到一丝生物电信号。
“不是机器。”她低声说,语气变冷,“是活人。”
雷煌回头:“什么意思?”
“有人在里面。”她盯着屏幕,“不是黑客,是间谍。他一直藏在系统里,用我们的数据养自己。他的意识附在底层协议上,像寄生虫一样长起来了……他已经学会模仿我们的思维。”
雷煌没说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敌人不仅在外面,还已经混进来,静静等着。也许就在某个休眠节点,某个未关闭的端口,甚至——在某个人的记忆备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