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把剑赠予我时,说‘文能安邦,武可定国,望卿莫负’。
我选择了文路,它便沉寂了这么多年。”
他的手指摩挲着剑格。
“今夜,怕是该让你···尝尝血的味道了。”
话音落下,夏父长身而起。
长剑出鞘!剑身如一泓秋水,在厅内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冰冷的寒芒,映亮了他沉静如古井的眼眸。
他身上那股属于文官的儒雅气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凛冽杀气。
“老爷!”
夏冀低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红缨长枪,枪尖雪亮。
他虽为管家,但亦是兖州夏家出身。
夏家子弟,世代习武,从未真正丢下过拳脚功夫。
夏父提剑,大步朝着前院大门的方向走去,步伐沉稳有力,衣袍无风自动。
夏冀持枪紧随其后,主仆二人的身影在晃动的火光和阴影中,拉出两道坚定而充满压迫感的轮廓。
“都听着!”
夏父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严阵以待的下人耳中。
“今夜,寇入家门,无分主仆,唯有一战!守住家门,才有生路!”
他的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驱散了部分恐惧,点燃了血性。
众人低声应和,握紧了手中的家伙,眼睛死死盯着那不断震动、门缝开始迸裂的大门。
“轰——!!!”
终于,伴随着一声巨响和木料碎裂的刺耳声音,夏府厚重的朱漆大门被彻底撞开!
碎裂的门板向内飞溅,烟尘弥漫。
数十名穿着杂乱甲胄、手持利刃、面目凶悍的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进来!
他们并非训练有素的禁军打扮,更像是某些世家豪强的私兵。
“杀——!”
不知谁先吼了一声,双方瞬间短兵相接!
棍棒与刀剑碰撞,菜刀劈砍在皮甲上发出闷响,怒吼声、惨叫声、金属入肉声顷刻间充斥了整个前院。
夏府的护卫和下人们虽然武艺不精,但仗着地形熟悉和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竟然暂时抵挡住了第一波冲击,将敌人阻滞在了大门附近。
夏父动了。
身影如鬼魅般切入混乱的人群,手中那柄看似平凡的长剑,此刻化作了死神的镰刀。
剑光并不炫目,却快、准、狠到了极致。
没有多余的招式,每一剑递出,必是咽喉、心口、腕脉等要害。
剑锋掠过,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花,喷溅在他的衣服上、清癯的脸颊上。
鲜血沿着他的下颌滴落,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那张平日温和儒雅且俊美的脸,此刻在血与火的映照下,竟有种令人胆寒的平静与冷酷。
他仿佛不再是那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吏部尚书,而是变回了许多年前,那个在兖州边地,也曾提剑策马、直面过胡骑的夏家子弟。
夏冀的长枪同样犀利,枪影点点,专挑敌人缝隙,配合着夏巍的剑光,主仆二人竟在乱战中杀出了一小片空间,朝着被突破的大门方向稳步推进,试图将入侵者重新压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