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照亮沈家别墅时,林晚照已经在地下室的练习区盘膝静坐了两个小时。她的精神力在深度睡眠和“精神恢复药剂(中级)”的辅助下,恢复到了七成左右,虽然距离巅峰状态还有差距,但那种枯竭的剧痛和虚弱感已经基本消失。
面前的空气中,悬浮着三个拳头大小、不断变换着暗红色与深紫色扭曲光晕的能量球体。这是沈倦利用地下室的设备,模拟出的不同强度和复杂度的“蚀”性质能量模型。它们静静地悬浮着,散发出与昨晚仓库陷阱同源、却更为“温和”的阴冷波动。
林晚照闭着眼睛,全神贯注。强化后的“能量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将三个能量球的内部结构、能量流动的路径、核心节点的频率……事无巨细地“扫描”进她的意识。
然后,她开始调动“能量解构(入门)”。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她需要将精神力压缩、编织,形成一种特殊的、带着微妙频率震动的“解析束”,小心翼翼地探入能量球的核心,去捕捉、分析那些混乱扭曲的能量编码,并尝试施加干扰。
第一次尝试,目标是左侧那个结构最简单的能量球。她的解析束刚刚接触到球体表面,就因为频率微调不够精确,引发了能量球剧烈的、不稳定的波动,差点直接溃散。实验失败。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气馁,仔细回忆刚才接触时的感觉,调整精神力的输出强度和振动频率。
第二次尝试,解析束成功“粘附”在了能量球表面,开始向内渗透。她能“感觉”到一股混乱、冰冷、充满破坏欲的信息流试图反向侵蚀她的解析束。她稳住心神,维持着解析束的稳定,尝试去辨识其中几段重复出现的、类似基础指令的能量编码片段。
五秒后,精神力消耗接近临界点,她果断撤回。能量球依旧稳定,但表面闪烁的频率似乎稍稍慢了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这算是……极其微弱的成功?
“系统:能量解构熟练度+1。对‘蚀’基础能量结构辨识度略有提升。”
系统的提示给了她鼓励。她稍作休息,恢复精神,开始了第三次、第四次尝试……
沈倦一直安静地坐在工作台前,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林晚照练习的实时能量数据。他能看到她每一次尝试时精神力的波动曲线,看到她成功施加干扰时能量球模型的细微变化,也能看到她失败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和额角的细汗。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偶尔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整能量球模型的参数,或者记录下她的进步数据。他的目光沉静,像一位最有耐心的教练,观察着选手的每一个动作。
上午的时间在专注而枯燥的练习中悄然流逝。林晚照记不清自己尝试了多少次,失败了多少回。精神力的消耗让她脸色微微发白,太阳穴隐隐作痛,但那双眼睛却越来越亮。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能量解构”的运用,从最初的生涩笨拙,逐渐变得熟练、精准。虽然距离真正对实战中的“蚀”成员产生有效干扰还很远,但至少,她已经摸到了门道,知道了该如何去“触碰”和“分析”那种令人不适的能量。
更让她惊喜的是,在练习的间隙,她尝试调用新进阶的“能量拟态(中级)”。这一次,她不仅能模拟出更加逼真的自身能量波动,甚至可以极其短暂地、模拟出刚才解析过的“蚀”能量球那种微弱的、表层的频率特征!虽然持续时间可能只有一两秒,模拟程度也很浅,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意味着她或许能在关键时刻,用伪装来迷惑敌人。
中午,王姨送来了丰盛而营养均衡的午餐。两人在地下室简单吃完,沈倦让她休息半小时。
“下午,我们进行‘共鸣’的进阶尝试。”沈倦看着她说,“我想试试,能不能通过链接,将我对‘蚀’能量的‘排斥’或‘净化’特性,短暂地引导到你的能量中,或者构筑一个我们共有的、更主动的防御或干扰场。”
这个设想大胆而充满挑战。林晚照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下午的共鸣练习,强度远超之前。沈倦不再仅仅提供平稳的能量场供她连接和抚慰,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极其精细地操控自己的能量场,去“触碰”和“引导”林晚照的能量。
这是一个双向的、更深层次的交互过程。林晚照需要完全信任他,放松自己所有的防御,任由他的能量触须探入自己的能量核心附近,去尝试建立那种更复杂的“协同”模式。
过程中充满了不确定性。有几次,沈倦的能量触须稍微强势了一些,引发了林晚照本能的精神力抗拒,导致共鸣中断,两人都受到轻微的反噬,头晕目眩。还有一次,林晚照尝试主动“接纳”和“融合”沈倦传递过来的那股清冽的“排斥”感时,自身的能量场出现了短暂的紊乱,像是冰与火在体内碰撞,难受得她差点吐出来。
但两人都没有放弃。失败,调整,再尝试。
汗水浸湿了林晚照的额发,沈倦的脸色也比平时更加苍白。这种精细的能量操控,对精神力的消耗和专注度的要求都极高。
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尝试后——
嗡!
一股奇异的、混合了林晚照自身能量特性和沈倦那清冽“排斥”感的全新能量波动,以两人之间的“链接节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波动并不强大,甚至有些微弱,但它一出现,周围空气中那些被设备模拟出的、游离的“蚀”能量余波,就像遇到了克星,瞬间被“驱散”或“中和”掉了!比沈倦单独释放场域时效率更高,针对性更强!
同时,林晚照感觉自己的“心智防护屏障”表面,那层淡金色的光泽中,隐隐融入了一丝冰蓝色的、锐利的光痕。屏障的“质地”仿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不仅仅是更坚固,似乎对“蚀”能量的侵蚀,也多了一种微弱的“反弹”或“消解”效果!
成功了!
虽然只是雏形,虽然维持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十几秒,消耗也巨大,但他们真的做到了!将两人的优势特性,通过深度链接,初步融合在了一起!
林晚照睁开眼睛,看向对面的沈倦,眼中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激动。
沈倦也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额角也有细密的汗珠。
“很好。”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虽然还很粗糙,消耗也大,但证明了思路可行。我们可以把它命名为……‘协同净化场’雏形。接下来几天,继续优化稳定性和持续时间。”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种,在两人之间悄然点燃,并且随着每一次成功的尝试,变得愈发清晰明亮。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在高度紧张和充实的训练中飞逝。
林晚照的“能量解构”熟练度稳步提升,已经能对中等复杂度的模拟能量球产生持续数秒的稳定干扰,并剥离出少量基础的、重复性的编码信息。“能量拟态”的运用也更加灵活。
她和沈倦的“协同净化场”雏形,经过反复打磨,稳定时间从最初的十几秒延长到了接近一分钟,虽然对精神力的消耗依旧巨大,无法作为常规手段,但已足以在关键时刻作为一张出其不意的底牌。
沈倦的情报分析和模型预测工作也进展显着。他基本锁定了“蚀”在本市最有可能的两个备选据点区域,并初步预测了几种他们可能发动的袭击方式——包括利用人群制造混乱、能量干扰切断通讯、以及针对性的高强度能量束缚或精神冲击。
针对这些可能性,沈倦和陈叔制定了详细的应对预案。别墅的安防系统被调整到最高警戒状态,并增加了针对能量攻击的特殊屏蔽层。陈叔负责的安保团队也进行了相应的部署和演练。
林晚照的父母和奶奶,在陈叔安排的“专业医疗团队”陪同下,于“焚翼”协议倒计时的第二天中午,低调地离开了本市,前往邻省一个环境清幽、安保严密的疗养中心。林晚照和他们通了视频电话,看到父母虽然担忧,但还算平静,奶奶气色也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倒计时的压力如同一把不断逼近咽喉的利刃,但两人都没有被压垮。反而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和默契。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次练习配合,每一次讨论战术,都让那根名为“羁绊”的纽带,缠绕得更加紧密、坚韧。
“焚翼”协议倒计时最后一天,傍晚。
全国数学联赛决赛成绩公布的日子,到了。
尽管面临着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机,当沈倦将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她,显示出决赛结果页面时,林晚照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页面最上方,是熠熠生辉的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