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骨髓的威严，如惊雷滚过寒潭，让猪全能浑身一颤。他铁链锁身的四肢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抬起涣散的眼神，掠过身旁巧言令色的吕不韦，又飞快地低下头，嘴唇嗫嚅着，像是衔着千斤重的秘密，想说又不敢说。
“大人，”吕不韦抢先一步开口，脸上挤出一丝谄媚到僵硬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都堆着刻意的卑微，“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小的就是个开金柜坊的寻常商人，平日里只敢做些正当买卖，养家糊口罢了，怎么敢生产贩卖极乐膏这种禁药？至于天河喜鹊大桥崩塌，那更是天崩地裂般的大事，小的区区一介凡人，哪里能沾得上边？许是年深日久失了修缮，或是遭了不可抗力的天灾人祸吧？”
“哼，嘴硬！”包拯冷哼一声，案几上的功德簿被他猛地一拍，“啪”的一声震得整个天牢都嗡嗡作响，“你当本院是那么好糊弄的？猪全能已被当场擒获，从他住处搜出的极乐膏足有百斤之多，还有全套炼制器具与原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话音未落，包拯挥了挥手，一名身着皂衣的狱卒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进来。那汤药浓稠如墨，表面浮着一层诡异的油光，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苦气味，混杂着淡淡的腐草味，光是闻着就让人头晕目眩，胸口发闷。
“此乃真言汤，”包拯眼神冰冷如寒铁，目光如利剑般直刺吕不韦，“喝了之后，无论你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都会一五一十地道来，半句掺不得假。你是自己主动招供，还是要本院命人灌你喝下这汤再说？”
吕不韦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从苍白转为铁青，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在三界黑市混迹多年，自然听闻过真言汤的厉害——此汤由天庭司刑院秘制，仙凡皆惧，哪怕是大罗金仙喝了，也会心神失守，吐露所有秘密。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猪全能，见对方依旧低着头，发丝垂落遮住脸庞，像是已经放弃了抵抗，心中顿时打起了如意算盘：反正这夯货是被贬的天河水兵，背后无依无靠，不如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自己或许还能留一条性命。
“大人，我说！我说！”吕不韦连忙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极乐膏是猪全能提议制作的，就连配方也是他提供的！小的只是一时糊涂，被他说动了心，想着能分一杯羹补贴家用，才敢提供资金和贩卖渠道，真正的主谋是他啊！”
“吕不韦，你胡说！”猪全能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发丝下，双眼布满血丝，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明明是你找到我，说极乐膏利润丰厚，一本万利，逼我帮忙炼制！配方也是你从黑市上花重金买来的，我只是被你胁迫，不得不从！”
“你血口喷人！”吕不韦急声反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狗急跳墙的慌乱，“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炼制极乐膏的方法？你别忘了，你可是净坛使者猪悟能的同族，当年也是天庭的仙官，只是被贬下凡间，才懂得这些旁门左道的禁术！我一个凡人，哪里有这般能耐？”
“你放屁！”猪全能气得浑身发抖，身上被铁链磨破的伤口瞬间裂开，鲜血顺着衣衫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我当年只是个小小的天河水兵，每日只管巡河护岸，哪里懂得什么禁术？分明是你……是你为了赚钱，不择手段，拉我下水还想倒打一耙！”
“够了！”包拯厉声喝止了两人的争吵，声音威严如钟，震得两人耳膜嗡嗡作响，“谁是谁非，本院自会查明。现在，你们各自交待，极乐膏的生产过程和贩卖渠道，一一说来，不得有半分隐瞒！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本院刑具无情！”
猪全能看着包拯威严的眼神，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看透所有谎言与伪装。他又看了看身旁巧言令色、试图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的吕不韦，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绝望。他知道，今日若是拒不交待，必然会遭受更残酷的酷刑，与其如此，不如如实招来，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我说……”猪全能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极乐膏的主要原料是忘忧草和醉仙藤，这两种草药在凡间极为罕见，只有福陵山深处的瘴气谷中才有。制作方法是将忘忧草和醉仙藤洗净晒干，研磨成细粉，再加入天河之水调和，最后放入一种名为‘蚀魂花’的毒草，密封在玉罐中，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炼制，才能制成极乐膏。”
“这种药膏一旦服用，会让人瞬间陷入极致的愉悦之中，忘却所有烦恼与痛苦，但长期服用，会逐渐侵蚀仙元与魂魄，消磨意志，最终变成只知享乐、毫无神智的行尸走肉。”猪全能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与恐惧，继续说道，“我们在福陵山深处的瘴气谷旁建了一个秘密作坊，由我负责炼制，吕不韦则负责将极乐膏运往天庭和凡间的黑市贩卖，主要卖给那些想要逃避现实的仙兵、仙官，以及凡间的富商巨贾。”
包拯微微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转向吕不韦：“他说的可是实情？贩卖渠道具体有哪些？不得有半句隐瞒！”
吕不韦不敢再耍花招，连忙点头如捣蒜，说道：“是真的，大人！他说的句句属实！天庭的贩卖渠道主要是通过一些神仙的侍从和亲信，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将极乐膏藏在贡品、衣物之中，偷偷带入天庭，卖给那些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的仙官。凡间则是通过各地的黑市贩子，主要销往大唐、天竺、大食等国的富庶之地，由他们再层层分销。”
“神仙的侍从和亲信？”包拯眼神一凛，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具体是哪些神仙的侍从？一一报来！”
吕不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不清楚具体是谁，都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那些中间人十分神秘，每次交易都戴着青铜面具，穿着宽大的黑袍，从不透露真实身份，就连声音都是经过伪装的，根本分辨不出男女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