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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生死名单(1 / 2)

我叫周默,三十四岁,是市环卫局的一名夜班清洁工。这份工作我已经干了十二年,从二十二岁到现在。人们叫我们“城市守夜人”,在大多数人沉睡时,我们清扫街道、清运垃圾,让城市在清晨以整洁的面貌苏醒。

但我清扫的,不只是垃圾。

还有这座城市在深夜里不想被人看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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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工作区域是城东老街区,从午夜十二点到凌晨六点。一条固定的路线:幸福路、平安里、长寿巷,最后到旧货市场。十二年来,我熟悉这条路上的每一块地砖、每一盏路灯、每一个在深夜出没的人。

老张是我搭档,五十八岁,干这行三十年。他话不多,但懂很多规矩——扫夜人的规矩。

“小周,记住三条。”我入职第一天,老张就对我说,“第一,凌晨三点到四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第二,看到地上有钱,别捡。第三,如果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别回头,继续扫你的地。”

我问为什么,他只是摇头:“记住就行,以后你会明白。”

十二年来,这三条规矩我遵守得很好,也确实遇到过怪事。

凌晨三点半,在平安里巷口,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问我时间,我没理她,低头扫地。后来听说那天晚上,那里出了车祸,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被撞死。

在长寿巷,地上有张百元大钞,我没捡。第二天听说捡了那钱的人,第三天就突发心脏病死了。

最可怕的一次,凌晨四点,我听到背后有人叫“周默”,声音很熟悉,像是我去世多年的爷爷。我忍住没回头,加快速度扫地。后来老张说,那是“叫魂”,如果回头了,魂就被叫走了。

所以我相信老张的规矩。在这个行当干久了,你知道有些事宁可信其有。

直到上个月,老张退休了。

临走前,他交给我一个旧笔记本,牛皮封面,边角磨损。

“小周,这个你收好。”他表情严肃,“我退休了,该传给你了。”

“这是什么?”

“扫夜人的名册。”老张压低声音,“每天晚上开工前看一遍,记住上面的名字和地址。如果看到这些人,或者扫到他们门前的垃圾,要特别处理。”

我翻开笔记本。里面是用钢笔手写的名单,每页一个人,有姓名、住址、日期,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字迹不一,显然经过多人之手。

“特别处理?什么意思?”

“用红袋子装。”老张从工具间拿出几个红色垃圾袋,和普通的黑色袋子不同,这些是暗红色的,像干涸的血,“看到名单上的人家,垃圾用红袋装,单独放,不要和其他垃圾混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快死了。”老张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三天内。我们扫夜人的工作之一,就是提前清理他们留在世上的‘痕迹’,让他们走得干净。”

我愣住了:“这...这不科学。”

“科学解释不了所有事。”老张拍拍我的肩膀,“我刚开始也不信。但三十年了,名单上的人,没有一个活过三天的。你记住,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诅咒。”

他走了,留下我和那本诡异的笔记本。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独自值夜班。午夜十二点,在工具间换好工作服,我翻开笔记本。

最新一页,老张的字迹:

“王秀英,女,78岁,平安里17号302室。10月15日。符号:○”

今天是10月13日。也就是说,这位王奶奶会在10月15日死去,还有两天。

符号“○”是什么意思?笔记本里还有其他符号:△、□、×等等,每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

我带着疑惑开始工作。凌晨一点,扫到平安里。17号是一栋老式筒子楼,302室在顶层。楼下的垃圾桶旁,果然放着一小袋垃圾,系得好好的。

按照老张的嘱咐,我换上红袋子,把那袋垃圾装进去,放在清洁车一个单独的隔层里。

装袋时,我注意到垃圾袋里有药盒、空粥碗,还有一张被揉皱的医院化验单。展开看,是肝癌晚期的诊断书,日期是一个月前。

所以王秀英是病重将死,名单只是巧合?老张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病人的情况?

我继续工作,但心里一直想着那本笔记本。

凌晨三点,我扫到长寿巷。在一盏坏掉的路灯下,看到一个人影蹲在墙角。

是个年轻女孩,二十出头,穿着睡衣,赤着脚,抱着膝盖在哭。

按照规矩,凌晨三点到四点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我低头准备绕开,但她突然抬头看我。

“叔叔...我迷路了。”她泪眼婆娑,“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

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很苍白,但能看出清秀的五官。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的睡衣上印着卡通图案——一只蓝色的兔子。

我见过这只兔子。在我女儿的睡衣上,一模一样。

就这一瞬间的恍惚,我破了规矩:“这里是长寿巷。你家在哪?”

“幸福小区...3号楼...”她站起来,身形单薄得像能被风吹走。

“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不用。”她摇头,“我自己能回去。谢谢叔叔。”

她转身要走,突然又回头:“叔叔,如果你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告诉她,妈妈在找她。”

说完,她消失在巷子深处。

我愣在原地。红裙子的小女孩?什么意思?

继续清扫,在巷尾的垃圾堆旁,我看到一件东西——一只蓝色的兔子玩偶,脏兮兮的,但和女孩睡衣上的图案一样。

我犹豫了一下,用夹子把它夹起来。按照规矩,地上捡到的东西不能要,但这个玩偶...我想到女儿,想到那个迷路的女孩,鬼使神差地,我用红袋子把它装了起来。

那天早上交班时,我把红袋子的垃圾单独交给处理站的老李。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干这行二十年。

看到红袋子,他点点头,什么也没问,接过袋子扔进一个专门的焚烧炉。

“老李,这些红袋子的垃圾...最后怎么处理?”

“烧掉。”他简短地说,“烧干净。”

“为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不该留的东西,留着会出事。”

我没再问。但那只兔子玩偶,我没交出去,偷偷留在了工具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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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我提前翻开笔记本。王秀英的名字还在,日期是今天,10月14日。如果老张说得对,她会在明天死去。

我决定去看看。

凌晨两点,我扫到平安里17号。302室的灯还亮着。我悄悄上楼,从门缝下看到里面有微光,还有轻微的咳嗽声。

犹豫了一下,我敲门。

很久,门开了。一个瘦小的老太太,穿着厚毛衣,脸色蜡黄,但眼睛很亮。

“谁啊?”她声音嘶哑。

“我是扫街道的,看您家灯还亮着,问问有没有垃圾要收。”我找了个借口。

“哦...有,等等。”她转身进去,拿出一个小袋子,“就这些。麻烦你了。”

我接过袋子,很轻。透过半透明的塑料袋,能看到里面是药盒和纸巾。

“王奶奶,您一个人住?”

“嗯,儿子在国外。”她苦笑,“老毛病了,没事。”

“需要帮忙的话——”

“不用不用。”她摆摆手,“你们也挺辛苦的,快去吧。”

关门前,她突然说:“小伙子,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门关上了。我站在门外,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这么平静?

下楼时,我在楼梯转角看到一样东西——一张照片,掉在地上。捡起来,是王秀英和一个小男孩的合影,应该是她孙子。照片背面写着:“奶奶,等我回来。小明。”

日期是五年前。

我把照片放回门缝下,希望她能看见。

那天晚上工作结束后,我没直接回家,去了附近的网吧。我想查查有没有关于“扫夜人名册”的信息。

搜索“夜班清洁工 诡异名单”,跳出来几个都市传说论坛的帖子。其中一个标题是:《你知道扫夜人的三大禁忌吗?》

点进去,楼主写道:

“我爷爷是扫夜人,干了一辈子。他说每个扫夜人都会继承一本‘生死簿’,上面写着辖区内三天内将死之人的名字。扫夜人的工作就是提前清理这些人的‘人间痕迹’,让他们无牵无挂地走。但如果干预了,就会...”

帖子到这里断了,楼主再没更新。

“我姥姥也是扫夜人,她说这是真的。”

“听说过,好像叫‘净尘人’。”

“如果救了名单上的人会怎样?”

“楼上的,别试,会遭报应。”

我继续搜索“净尘人”,找到一篇更详细的文章。是一个民俗研究者写的:

“‘净尘人’,又称扫夜人、守夜人,是中国民间传说中的特殊职业。他们通常从事夜间清洁工作,但真正职责是协助阴阳两界的过渡。根据一些地方传说,每个人在死亡前三天,会开始脱落‘人间尘’——包括掉落的头发、剪下的指甲、写过的字纸、用过的物品等。这些‘尘’如果留在人间,死者的魂魄就会被牵绊,无法顺利往生。净尘人的工作就是收集并焚烧这些‘尘’。

每个净尘人都有一本名册,由上一代传授。名册上的名字会自动出现,无法人为添加或删除。名册上的符号代表死亡方式:○代表自然死亡(老病),△代表意外,□代表自杀,×代表他杀。

净尘人必须遵守三条戒律:

1. 不干预生死(不能试图拯救将死之人)

2. 不留遗物(不能私藏清理的物品)

3. 不泄露天机(不能告诉当事人死期)

违反戒律者,将承受‘替死’之劫——代替名单上的人死去。”

我看得脊背发凉。老张说的规矩,原来有这么深的含义。那本笔记本,真的是“生死簿”?

那么我昨天和今天的行为——和王秀英说话,留下兔子玩偶——算不算干预?

我赶紧关掉网页,但那些字已经刻在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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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10月15日。我心神不宁地等待夜晚降临。

午夜十二点,我颤抖着翻开笔记本。王秀英的名字还在,但后面的符号从○变成了△。

死亡方式改变了?从自然死亡变成意外?

我心里一紧。难道是我的干预导致了变化?

凌晨一点,我扫到平安里。17号楼下围了一群人,还有警车和救护车。我心里咯噔一下,挤进去看。

王秀英躺在担架上,头上盖着白布。警察在询问目击者。

“我从窗户看见的,老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滚了好几层。”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摔...”

“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意外摔倒致死。符号△。

我站在人群中,浑身冰冷。如果我昨天没去看她,没和她说话,她会不会按原定方式,在病床上安详死去?而不是这样痛苦地摔死?

是我的干预改变了她的命运?

“小伙子,让让。”一个警察对我说。

我麻木地让开,看到地上有一摊血,还没干。清洁队的日班同事已经开始清洗了。

按照程序,这种现场的清理要等警方结束工作。但我看着那摊血,突然想起笔记本的规则——净尘人要清理将死之人的“痕迹”。

王秀英已经死了,但她的“痕迹”还在这里。

我鼓起勇气,找到现场的警官:“我是夜班清洁工,这里...需要我清理吗?”

警官看了我一眼:“等我们取证完,大概一小时后。你先去别处吧。”

我点点头,推着清洁车离开。但一小时后,我回来了。

警方已经撤离,日班同事也清理了大部分,但楼梯上还有一些细微的血迹和痕迹。我拿出红袋子,用专用工具仔细清理,一点点收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我在第三级台阶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样东西——一枚金色的纽扣,很小,像是小孩衣服上的。

我捡起来。纽扣背面刻着两个字:“平安”。

这是王秀英孙子的纽扣?她一直带在身上?

按照规矩,我应该把这枚纽扣也放进红袋子,一起烧掉。但我想起照片背面那句话:“奶奶,等我回来。小明。”

王秀英到死都没等到孙子回来。

鬼使神差地,我把纽扣放进了口袋。

又违反了一条规矩:不留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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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失眠了。白天睡觉时做了噩梦,梦见王秀英在楼梯上摔倒,一直往下滚,滚不到底。她看着我,眼神不是责怪,而是...怜悯。

醒来时下午四点,浑身冷汗。我决定去找老张问问清楚。

老张住在城郊的退休职工小区。我买了水果,敲开他家的门。

看到我,他并不惊讶:“进来吧。”

屋子很整洁,但有一股老人的气味。他泡了茶,我们坐下。

“王秀英死了。”我直接说。

“我知道。”他平静地说,“名单上的人,都会死。”

“但符号变了,从○变成了△。是我干预了吗?”

老张看了我一眼:“你和她说话了?”

“嗯。还...留下了她的一样东西。”我掏出那枚纽扣。

老张的脸色变了:“你疯了?净尘人三戒,你破了两条!”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觉得她可怜...”

“可怜?”老张冷笑,“世上可怜的人多了,你管得过来吗?我们不是神,只是清洁工,清理垃圾的。生死有命,我们改变不了,只能接受。”

“可是——”

“没有可是!”老张打断我,“小周,我知道你心善。但这份工作,心善会害死你。听我的,把纽扣处理掉,忘掉这件事。以后严格按照规矩来,看到名单上的人,就当没看见,只清理痕迹。”

“如果我继续干预呢?”

“你会死。”老张严肃地说,“不是吓唬你。三十年前,我师傅的徒弟,就是因为救了一个名单上的小女孩,结果三天后,他自己死在了那个小女孩该死的地方。这就是‘替死’。”

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本名册,你仔细看后面的符号了吗?”老张问。

“看了,有○△□×。”

“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符号?比如...◇?”

我回想:“好像有,但不多。”

“◇代表横死,死得很惨,而且怨气重。”老张压低声音,“遇到这种,要特别小心。清理的时候要念净尘咒,烧的时候要加桃木粉。”

他教了我净尘咒,是一段很古怪的音节,不像汉语。还有桃木粉的用法。

“老张,这工作...到底是谁安排的?为什么是我们?”

“不知道。”他摇头,“我师傅传给我,他师傅传给他。也许很久以前,有个扫夜人做了什么事,留下了这个诅咒。也许...这是某种平衡阴阳的方式。谁知道呢?我们只需要做好本分。”

离开老张家时,天已经黑了。老张送我到门口:“小周,记住,我们只是清洁工。别把自己当救世主。生死的事,让该管的人去管。”

我点点头,但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如果明明知道一个人要死,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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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具间,我翻开笔记本。王秀英的名字已经消失了,像是从来没出现过。新的一页,出现了一个新名字:

“李小雨,女,24岁,幸福小区3号楼401室。10月17日。符号:×”

他杀。后天。

而地址...幸福小区3号楼,正是那天晚上迷路女孩说的地址。

难道那个穿睡衣的女孩就是李小雨?但她看起来还好好的,不像三天内会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