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叔心中掠过一丝异样,转身去厨房盛了碗青菜粥来,递到他面前:“先垫垫肚子。”
灼华抬眸时,长睫颤了颤,眼底还蒙着层浅浅的雾。
他盯着那碗粥,又望向北叔的眼睛:“我……可以吗?”会被骂会被掌掴吗?后半句没说出口。
“我给你的,有什么不可以。”北叔的声音沉厚。
灼华双手接过瓷碗,他付出的不多,有人做保,这才敢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米粥熬得软糯……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又落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只轻声道:“谢谢你,北叔。”
“你这孩子,”北叔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又心疼,“在我面前,不妨胆子大些。”
灼华闻言,只抬起头对他弯了弯唇角。
那笑容很轻,像春日里薄薄的冰,是易碎的温柔。
他心里悄悄想着,那“故人”想来定是个随心所欲、还被万千宠爱着的人吧?
不像自己,就算死了,也是无人问津的野草。
沈宅的庭院大得很,雕梁画栋绕着回廊,四季花卉开得繁盛,可灼华不敢随意乱逛。
生怕拐过某个转角,就撞上花娘或是沈疏白。
与其在宅中提心吊胆,倒不如溜出去看看街上的热闹。
街市上满是喧嚣,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笑声以及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糖画师傅手中的糖浆拉出金丝,糖葫芦串得红艳诱人,还有刚出炉的芝麻饼,香气能飘出三条街。
灼华站在摊位前,指尖攥着空荡荡的袖口,数不清第几次摇着头拒绝摊贩热情的推荐。
胃里的馋虫被勾得直叫,可钱包空空如也,至少银子不该花在这些地方上,只能咬着唇转身离开。
他却没察觉,在自己踏出沈宅侧门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就悄无声息地跟在了身后。
花娘拢着袖口,眼中淬着冷光。
反正就是个祸害,与其留着碍眼,倒不如她今日就顺手除了,省得日后再生事端。
指尖凝起淡淡的术法光晕,隐在宽大的袖袍下。
花娘望着前方那道纤弱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