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亮被押解回市局,直接送进了重症监护病房兼审讯室。高剂量的麻醉弹让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但也确保了其无法自残或做出极端行为。
“旧时光”清吧的老板,那个看似文艺的中年人,在警察上门时试图从后门溜走,被蹲守的民警当场按住。审讯室里,他起初还强作镇定,声称自己只是提供场所,对赵永亮的行为“略有察觉但不敢确定”。直到警方出示了监控录像、赵永亮的部分口供以及在他清吧后台搜出的、赵永亮支付给他的“信息费”现金时,他的心理防线才彻底崩溃。
“我……我就是鬼迷心窍!”老板哭丧着脸,“他说……他说他在做一种‘民俗净化’,需要找那些‘心不诚’、‘喧哗吵闹’的游客‘谈谈心’……我寻思就是吓唬吓唬,没想过会死人啊!他每次给我点钱,我就帮他留意合适的、落单的、看起来对老城文化‘不尊重’的游客……”
帮凶落网,案件的最后一个环节被扣上。专案组开始紧锣密鼓地整理证据链,准备移送检察院。八五年的三起旧案,也因赵永亮的口供和其父笔记的佐证,得以重新定性,尘封了近四十年的冤魂,总算等来了一个迟到的交代。
办公室里,陆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窗外天色已亮,新的一天开始,但林吉老城的阴影似乎尚未完全散去。
老陈端着两杯浓茶走进来,递给陆野一杯:“头儿,案子算是破了,你怎么看着比没破的时候还累?”
陆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老陈,你不觉得这案子,有些地方太‘顺’了吗?”
“顺?”老陈一愣,“赵永亮这家伙偏执疯狂,但反侦察能力也就那样,留下的马脚不少,我们动用这么多资源,找到他是迟早的事。”
“我不是说找到他顺。”陆野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我是说,他的动机,他那种‘净化’的扭曲观念,虽然源于其父,但……总觉得有点过于‘标准’了。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严格执行着某种……指令。”
他调出系统界面,那个银色光点依旧在缓缓旋转。“而且,这东西,在赵永亮落网后,没有任何变化。”
老陈凑过来看了看:“这玩意儿……是不是就跟个疤痕似的,提醒你喀纳斯那档子事儿?”
“希望如此。”陆野叹了口气。他拿起那份从赵永亮工棚里找到的手写笔记的复印件,翻到最后几页。除了记录他的“净化”计划和目标筛选,在笔记的末尾,非常不起眼的角落,用极细的笔触反复描画着一个图案——那并非等臂十字,而是一个更加复杂、中心似乎有个模糊圆点的符号,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
“天火涤尘,衣尽而木存,方为真谛。”
天火涤尘?衣尽而木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