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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炭灰未冷,风自成律(1 / 2)

天启卧痕。

那四个字,仿佛从岩石的肌理深处自己生长出来——青黑石纹里沁着陈年盐霜的微白,字口边缘被百年风沙磨出毛玻璃般的哑光,风掠过时,发出极细的、类似蚕食桑叶的“嘶嘶”声;萧景珩指尖悬停半寸,便已嗅到一股干燥的碱腥气,混着岩缝里幽微的、铁锈般的冷寂,直钻鼻腔深处。

他没有再看第二眼,转身走向驿站后方的市集。

漠北盐道上,这是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人烟汇聚之地。

道旁,几名驿卒正蹲在地上,用一种黑灰色的泥膏修补被重载盐车压出的深辙——泥膏湿冷黏稠,泛着油亮的暗褐光泽,散发出炭火余烬的微焦气与湿黏土特有的、略带腐殖质的土腥;他们手掌粗粝,指节覆着灰白盐粒,在夯实泥层时,掌心与泥面摩擦发出“噗嚓、噗嚓”的闷响,每一下都震得地面浮尘微微腾起。

为首的驿卒手法熟稔,将炭灰与湿黏土以特定比例混合,用力夯实,再用火把燎烤表面,形成一层坚硬的防水壳——火舌舔舐泥面时,“噼啪”爆裂出细小的火星,青烟卷着灼热气浪扑面而来,烫得人睫毛微颤;烤硬的表层泛起蛛网状裂纹,触之滚烫而脆硬,指尖轻叩,竟发出类似薄瓷的“叮”一声清越余响。

萧景珩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这法子,他认得。

当年在冷宫,地窖阴冷潮湿,水汽凝成细珠沿墙根爬行,滴答、滴答,敲在陶罐里的声音空洞而漫长;苏烬宁便是用这种炭灰混合黏土的法子,一点点封堵墙角的渗水——她跪在冰凉泥地上,手腕苍白,指腹被粗砺灰泥刮出道道细红血丝,混着炭灰结成乌紫痂皮;那泥糊上墙时,带着她掌心微汗的温热与药草残渣的苦辛气,干透后则硬如生铁,敲之沉闷,却真能隔绝那蚀骨的潮寒。

那是一种绝境中催生出的智慧,卑微,却坚韧。

如今,竟已成了边境驿卒人人皆知的通用手艺。

他缓缓蹲下身,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捻起一撮尚未干透的灰泥。

指腹轻轻碾过,那熟悉的、粗粝的砂砾感中,却混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冰冷与锐利——像雪水渗进指缝,又似针尖在角质层上划过毫厘;再细辨,那锐意并非来自颗粒,而是某种金属微粒在皮肤上激起的静电微麻。

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银屑。极其微量的银屑。

他脑中瞬间闪过苏烬宁当年苍白而警惕的脸,她将银簪磨成粉末,掺入炭灰,只为验证送入冷宫的每一份食物、每一滴水是否藏毒——那银粉极细,混入灰泥后毫无反光,唯在舌尖轻舔时,才尝得出一丝极淡的、金属锈蚀般的微涩;她曾将一小撮试泥抹在唇边,闭目静候三息——若唇周泛起蚁行般的刺痒,便是毒已浸润。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信与防备,是权力倾轧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连这防毒的细节,都一并流传下来,成了这修路“秘方”中一个无人知晓其意的组成部分。

他的指腹微微颤抖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平静。

他将那撮灰泥轻轻抹回裂隙,仿佛只是拂去手上的一点尘埃,而后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市集尽头那个最冷清的旧书摊。

书摊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翁,正戴着老花镜,用一种古拙的“三叠记账法”核对着一队刚到的商队货单——朱砂笔划过粗麻纸,留下浓烈而微腥的铁锈味;墨汁在纸面洇开,边缘毛茸茸的,像一小片枯苔;青黛笔则冷冽,写下时带着松烟墨特有的、微苦的松脂香。

每算一笔,他喉结上下滑动,发出轻微的“咕噜”声,老花镜片后,浑浊的眼球随数字滚动而微微震颤。

而在他身后三步之外的阴影里,青鸢悄然伫立,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让她完美地融入了背景之中——布料早已失去弹性,袖口磨出毛边,蹭在粗粝土墙上时,发出“沙、沙”的微响;她呼吸极浅,却能感到左耳垂上一枚旧银耳钉正随着脉搏,传来微弱而持续的搏动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