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囊里装的,就是当年炸死苏夫人的同款赤硝引信!
证据确凿。
就在这时,大堂里突然传来“哎哟”一声惨叫。
一个浑身破烂、满脸泥污的乞丐婆子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脚底一滑,像颗炮弹一样直愣愣地撞进了柳嬷嬷怀里——破衣裹着的瘦骨撞上锦缎,发出沉闷的“噗”声;柳嬷嬷腕上金镯磕在木柜沿,叮当乱响。
“哪来的疯婆子!滚开!”柳嬷嬷嫌恶地一脚踹过去。
那乞丐婆子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却趁机把手指塞进嘴里咂摸了一下——指腹粗粝的茧子刮过上颚,一股浓烈的苦杏仁味炸开,随即翻涌上来的,是深埋地底十年尸骸蒸腾出的、令人胃部抽搐的尸油腥气。
这是林墨。
她刚才那一撞,指甲盖正好刮过了柳嬷嬷香囊上的流苏——流苏穗子粗糙扎手,末端还沾着一点暗红碎屑,像干涸的血痂。
“呸!真他娘的恶心。”
林墨在心里骂娘。
入口一股子苦杏仁味,回味却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尸油腥气。
这赤硝不是用矿石炼的,是用死人骨头熬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躲过官府的火药管制。
她借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冲着房顶的方向隐晦地打了个手势,嘴唇微动:“东西在夹层,那是活证,得抢!”
房顶上,青鸢眼神一凛。
那就抢个彻底!
“轰隆!”
一声雷鸣炸响,闪电撕裂夜空——强光刺得人瞳孔骤缩,耳膜嗡嗡作响,余音如钝刀刮过颅骨;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雨点砸在瓦片上,密集如鼓点,震得整座屋宇都在微微发颤。
伴随着雷声,一道黑影如同捕食的苍鹰,从破损的屋顶直扑而下——破洞边缘木刺狰狞,风灌入袖管,猎猎作响。
“华贵妃的狗奴才,当年害死苏夫人的,就是你吧!”
这一声吼,带着内力,震得大堂里的瓷器嗡嗡作响,釉面细纹在声波里微微震颤;青鸢腰腹骤拧,借雷声掩去骨骼错位的脆响——左臂迎簪,只为让血珠溅上香囊流苏,引赤硝烟气加速逸散!
银线破皮而出的刹那,已缠住系带。
柳嬷嬷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拔下头上的金簪,对着扑过来的黑影就刺了过去。
那金簪尖端泛着蓝光,显然也是淬了毒的——寒光掠过时,带起一缕极淡的、类似臭鸡蛋的硫化物气息。
青鸢身在半空,看着那迎面而来的毒簪,竟然不闪不避。
她反而挺起左臂,迎着簪尖狠狠撞了上去。
“噗嗤!”
金簪刺穿皮肉,鲜血瞬间飙射而出——温热的血珠溅上柳嬷嬷下巴,带着铁腥与一丝奇异的、类似银器久置后的微酸气。
“找死!”柳嬷嬷面露狞笑。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青鸢的血并没有滴落在地,那伤口里,竟然像是吐丝一样,崩出了一根极细的银线!
林墨瞳孔骤缩——这银线走向,竟与《烬脉图》残卷里“痛引三焦”的经络描线分毫不差!
这是苏烬宁独创的“血引术”,将银线藏于血脉之下,以痛觉为引,爆发力最强。
那根沾着热血的银线,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空中绕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瞬间缠住了柳嬷嬷腰间的香囊系带。
“断!”
青鸢借着下坠的冲力,猛地一扯。
“崩!”
系带断裂——细微却清晰,像绷紧的琴弦猝然崩断。
柳嬷嬷只觉得腰间一轻,那个藏着惊天秘密的香囊已经到了青鸢手中。
此时,远处的钟楼再次敲响,三更天,夜已深沉。
青鸢半跪在地上,左臂鲜血淋漓,右手却高高举起那只香囊。
雨水从破洞灌入,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冰冷,沉重,带着泥土与远山的气息。
那根染血的银线在雷光下交织出一道凄厉的红光,如同地狱里伸出的审判之手。
“华贵妃,你的这笔烂账,今日该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