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幽蓝的光里走了出来,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蒙着层灰。
“文锦!”吴三省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踉跄着往前冲,眼里的激动快要溢出来。
哪怕隔着几米远,他也能认出那是陈文锦——十年了,她居然还活着。
陈文锦似乎没料到门外有吴三省,愣了一下,看到吴三省时,眼神里闪过丝复杂,随即又归于平静,像一潭死水。
睫毛几不可查地颤了颤,随即又垂下眼,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汪家人都死了。”
没说怎么死的,可那语气里的冷硬,足以说明过程有多惨烈。
湄若挑了挑眉,心里暗暗点头——能以一敌七,团灭汪家的人,难怪当年能当考古队的领队。
这女人的狠劲,藏得比谁都深,不愧是陈皮的女儿。
“就算他们活着出来,也跑不了。”湄若慢悠悠地补了句,指尖把玩着鬼玺,“落在我手里,下场只会更难看。”
吴三省没心思听这些,眼睛死死黏在陈文锦身上,一步步往前凑:“文锦,你……”
湄若嘴角勾着抹看戏的笑。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场。
她倒要看看,吴三省敢不敢告诉陈文锦——当年那粒尸鳖丹,是他亲手喂下去的;
更敢不敢说,出了青铜门,尸鳖丹的药性就会发作,她很快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禁婆。
黑瞎子凑到她身边,低声笑:“老板,这出戏可比倒斗精彩。”他摸出瓜子,嗑得“咔嚓”响,眼神里的兴味藏都藏不住。
解连环却没这闲心,眉头紧锁地看着吴三省的背影,眼里满是担忧。
他太了解这兄弟了,看似精明,实则在陈文锦面前,总像个孩子。有些话,怕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吴三省果然没让他们“如愿”。他拉着陈文锦往远处走,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矿灯的光柱在他们身上晃了晃,只能看到两人的身影靠得很近,似乎在低声争执,又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啧,没劲。”黑瞎子撇撇嘴,“还以为能看场全武行。”
吴邪和解雨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这俩人的纠葛,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吴三省回来了。
脸上赫然印着两个清晰的巴掌印,红得发紫,在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人到中年,天降巴掌。”湄若慢悠悠地点评,语气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吴三省没理她,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垮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那巴掌印火辣辣地疼,却远不及心里的疼——他终究还是说了。
陈文锦也跟了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得像冰。
她刚才打下去的那一刻,手都在抖,可看到吴三省那副愧疚的样子,心里的恨就像野草似的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