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弥漫着铁锈和腐臭的油污味，狭窄得仅容匍匐前行。苏晚晴和李杰在黑暗中拼命爬行，身后是追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轰击管壁的闷响。巴伦在通讯频道里断断续续地嘶吼，伴随着爆炸声和敌人的惨叫，显然正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前面……有光！可能是出口！”李杰喘着粗气，指着前方一丝微光。
两人奋力爬出管道口，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废弃货物装卸平台边缘，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装卸井，对面是集市另一区域的闪烁灯光。追兵的声音已到管道口！
“跳过去！”苏晚晴当机立断，估算着距离，深吸一口气，猛地助跑跃向对面平台！李杰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跃至半空时，装卸井下方突然传来巨大的机械轰鸣声！数条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抓斗如同怪兽的触手，从黑暗中呼啸着升起，抓向他们！
是集市的自动垃圾处理系统被激活了！有人故意引动了陷阱！
“小心！”苏晚晴在空中扭身，爆能枪向抓斗射击，但能量束只在厚重的金属上留下焦痕！李杰试图用终端干扰抓斗控制系统，但信号被屏蔽！
眼看就要被抓住！千钧一发之际，一架破旧不堪、涂装斑驳的小型突击艇，如同鬼魅般从侧面阴影中冲出，一个惊险的侧滑，精准地撞开了抓向苏晚晴的巨爪！艇身擦着平台边缘掠过，舱门猛地打开！
“快上来！”一个嘶哑急促的声音从艇内传来！
苏晚晴和李杰来不及多想，抓住时机，奋力跃入敞开的舱门！突击艇立刻加速，甩开追兵和抓斗，钻入密集的管道群中，几个急转弯，消失在迷宫般的集市结构深处。
艇内灯光昏暗，驾驶座上是一个戴着全覆盖头盔、穿着脏污飞行服的陌生男子。他熟练地操控着飞船，避开各种障碍，一言不发。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们？”苏晚晴举枪警惕地对准他，李杰也迅速扫描飞船内部。
“黑市情报贩子，‘鼹鼠’。”男子头也不回，声音透过面罩有些失真，“有人付钱，让我在你们被‘黑骨帮’围剿时，带你们离开‘暗礁集市’。”
“谁付的钱？”苏晚晴追问。
“匿名账户，预付。规矩是不同来历。”鼹鼠操纵飞船一个急降，钻入一条隐蔽的排污管道，“不过，付款方额外附赠了一条信息——‘你们收到的坐标是饵，枯萎星域是青岚布的局，目标不仅是你们，还有可能被引来的“播种者’。”
苏晚晴和李杰心中巨震！坐标是陷阱？青岚连播种者都敢算计？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李杰质疑。
“或许觉得你们死了就没戏看了，或许……想利用你们搅浑水。”鼹鼠冷笑，“不管怎样，钱我收了，活我干。现在送你们到最近的撤离点，之后各走各路。”
苏晚晴心念电转。青岚布下天罗地网，甚至可能利用他们做诱饵对付播种者！枯萎星域绝对不能去！但不去那里，又能去哪里找峰子？
就在这时，她的便携终端突然接收到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加密方式前所未见的信号！信号源无法追踪，内容只有两个不断重复的词语和一组复杂的能量频率图谱：
“归零……回响……”
“附：频率匹配图谱（疑似某种……共鸣钥匙？）”
归零？回响？是峰子传来的消息？他在提示什么？这频率图谱又是什么？
“调头！”苏晚晴突然对鼹鼠喊道，“不去撤离点！带我们去最近的、拥有大型亚空间信号放大阵列的地方！最好是废弃的或者管理松懈的！”
鼹鼠愣了一下，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那种地方可不好找，而且危险。”
“加倍报酬！”苏晚晴毫不犹豫，“或者，你可以选择现在把我们扔下去。”
鼹鼠沉默几秒，吹了个口哨：“成交。我知道个地方，‘老耳朵’废弃监听站，在碎石带边缘。够偏僻，阵列功率也够大，就是……有点‘闹鬼’。”
“就去那里！”苏晚晴紧紧握着终端，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峰子传来了新的信息，这可能是唯一的希望！无论“归零回响”是什么意思，她必须设法与之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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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种者的“萌芽之间”。
陈峰的意识在狂暴的能量漩涡中挣扎。播种者光影的“引导”力量已从温和的抚慰变成了强力的镇压！翠绿的数据流如同锁链，死死缠绕着他的意识核心，试图将他重新拖回“和谐”的轨迹，抹除他刚才因接触古老文明残响而产生的“危险认知”和对“归零”力量的悸动。
“排斥‘终结’，拥抱‘创造’。此乃最优路径。抗拒……无益。”播种者的意念冰冷而执着。
“不！那不是引导！是圈养！是收割前的育肥！”陈峰的意识发出愤怒的呐喊，拼命调动着体内所有力量反抗！那缕刚刚苏醒的、“归零烙印”的冰冷力量，在这极致的压迫下，不仅没有被摧毁，反而如同被淬炼的寒铁，变得更加凝练、更加锋锐！它与“创世余烬”的生机之力在对抗中形成了某种极其脆弱却真实存在的动态平衡，共同抵御着外界的侵蚀！
他意识到，播种者恐惧的，或许正是这种真正的、不受他们控制的“平衡”！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偏向“生”与“序”的、可控的“工具”，而不是一个蕴含“灭”与“混沌”的、不可预测的“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