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气值始终卡在98。
直到某一次重启，我忽然发现锁链增加的速度变慢了。不是错觉。它们缠上来的时候，出现了迟滞，像是被什么拖住了。
我抓住这个空隙，把黑色笔记塞进校服内袋。然后咬破最后能动的那根手指，在掌心用力写下「停」。
这一次，我没有等陆绾绾数完。
我在她开口前就启动指令：
“冻结本次任务流程。”
世界震动了一下。
没有重置。
陆绾绾的嘴还张着，但声音消失了。她整个人僵在那里，银沙悬在半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动不了，但意识清醒。四周安静得可怕。几秒后，空气中出现一道裂痕。不是物理的裂缝，是空间本身被撕开的感觉。
南宫若从里面走出来。
她半边脸透明，能看到皮下流动的数据光点。她站在我面前，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732种结局里，这是唯一一次你没有依赖谢无涯，也没有召唤鬼怪。”
她顿了顿，看向陆绾绾。
“你选择了承受。”
话音落下，陆绾绾突然睁大眼睛。她指甲缝里的银沙逆流回指尖，整个人剧烈颤抖。她口袋里的八音盒开始震动，发出尖锐的嗡鸣。
“不要……”她喃喃地说，“停下……我不想……”
盒子炸开了。
碎片四散，一道胶卷飞出，在空中展开成螺旋状。银色粉末没有散落，而是聚成一座微型沙漏，浮在我头顶。沙粒开始下落，计时显示：731小时。
锁链停止增长。
时间恢复流动。
陆绾绾倒在地上，眼睛翻白，手指蜷缩成爪状。我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咯吱声，锁链缓缓松动，但没有脱落。它们嵌在皮肤里，像是长进去了一样。
我转头看四周。
这里不是解剖室，也不是记忆迷宫。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影像，每一层都映着一个我。有的跪着，有的站着，有的已经被锁链裹成茧。她们都在经历同样的三十秒，只是状态不同。
有些已经死了。脸上盖着黑羽，眼睛闭着。有些还在挣扎，嘴里喊着谢无涯的名字。
这些是之前的循环残影。
我爬起来，单膝跪地，伸手接住飘落的胶卷一角。上面印着第一行字：
实验体编号：733 | 姓名：云星月 | 启动条件：当锁链鸣响七次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收紧。
陆绾绾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指甲缝里最后一丝银沙渗出来，滴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