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
堂屋之中,
从李有田家里出来,马小五两人就直奔许长年家里,说明今天的情况。
“这村民实在是不中用,大门都给推倒,冲进院子里了。”
“可那李有田一出来,一个个都被吓得退缩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把大致情况说明白以后,马小五低头站在许长年面前。
“意料之中。”
“人家祖孙三代人,当了近百年的里正,村民心里的害怕,那都是下意识的反应。”
许长年轻笑一声,示意马小五坐下。
今天这番闹腾,能折腾到这种地步,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那些村民能冲到李有田家门口,使劲骂两句就不错了。
比许长年预料的表现,
好太多了。
李有田毕竟是在朝廷挂名的里正,敢跟李有田动手,至少是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李有田要是告到县衙,肯定会关进县衙大牢,甚至徒刑、流放。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性。
不把村民逼到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他们是不会拼命的。
今天让李有田抗下一波,但是没关系,紧接着就会有下一次。
“年哥儿,我有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许长年在那揉着太阳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马小五试着开口问一句。
“嗯?”
许长年点点头。
马小五凑到许长年的身边,小声的问道:“那李有田的来历,年哥儿你可清楚?他的本家是万年县李家。”
“那李家的势力……”
“今天我们跟李有田闹翻了,如果不快刀斩乱麻,必然后患无穷!”
马小五继续说道,把那李有田本家的来历,给许长年吐露出来。
本家的意思就是同宗同姓,祖上都是同一家族,后来分家出来。
李有田他爹,青山村的上任里正,就是万年县李家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许长年问了一句,那万年县李家,他也是第二次听说了。
上一次是去周家镇的时候,听那半路上流民父子讲起。
万年县那个地主李扒皮勾连县衙,大肆侵吞田地,让半个县的人无家可归。
其威势可见一斑!
马小五继续说道:“我娘就是从万年县嫁过来的,我那两年的私塾,也是在万年县上的。”
说完,
马小五补充一句:“对付李有田,绝对不能犹豫,必要时候得下杀手。”
此话一出,许长年都眉头紧锁,这个马小五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这么明目张胆的,
鼓动他去杀一个村的里正?
这还是那个村民交口称赞,为人和善的孝子么,比他这个泼皮还凶狠。
但马小五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提醒的很好。
就是说的办法有些极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杀人绝对是下下策,那可是一个村的里正。”
“这种人要是死了,那县衙肯定会派人来调查,怕是很难遮掩过去。”
许长年拍拍马小五的肩膀,宽慰他一二。
跟刘二麻子黄神婆不同,那两个货已经触犯许长年的逆鳞了,必杀无疑。
李有田还没到那一步。
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李有田的家产,一旦他们父子都死了,那县衙定会派人来查收。
许长年很可能什么都捞不到。
徐老黑那次,真的就是意外,那家伙把家产给藏起来了。
否则的话,那八百斤粟米七十多两银子,全都被李有田跟县衙瓜分了。
就算是杀了李有田父子,他们的钱粮也多半是落入县衙之中。
白背了杀人的恶事,到头来捞不到多少东西,反而惹得一身腥。
思来想去,
想要利益最大化的话,杀人绝对是最不明智的。
而且杀人之后,怎么善后也是个大问题,总不能接着喂野狼吧?
许长年心善,
怕山上的野狼吃撑了。
马小五听完许长年的话,不禁轻叹一口气,怎么这么心慈手软?
那个当街射死徐老黑的许长年呢?怎么没了当初的狠劲!
“小五子,我记得你以前连个野狗都不舍得打……怎么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