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在紧张到极点的筹备中飞速流逝。
北辰星,这座星域核心从未如此喧嚣而肃杀。巨大的星港中,来自北辰剑宗、玄天宗、万法楼、天机阁乃至古妖星域银月狼族的精锐修士,总计超过三百人,最低修为也在元婴中期以上,化神期超过80位,在清薇道长、苍渊族长以及数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调度下,井然有序地登上一艘艘庞大、狰狞、散发着凛冽杀伐之气的战争星舰。这些星舰风格各异,或如出鞘利剑,或如厚重山岳,或如灵动飞舟,此刻却统一悬挂着象征联合征讨的“万星诛魔”战旗。压抑的战意与澎湃的灵力波动,让整片空域都为之震颤。他们,将是直捣幽冥黄泉的主力。
而在另一处戒备更为森严的秘密船坞,一艘通体流线型、宛如水滴与剑刃结合体的暗银色星舟,正进行着最后的调试。这艘“斩虚号”体积比之前的破虚剑舟小了近半,却更加精致、坚固,外壳铭刻的符文不再是单纯的剑道铭文,而是融合了万法楼的空间隐匿阵法、天机阁的预警推演符文以及银月狼族提供的部分古老星纹,使得它兼具速度、隐匿与抗干扰能力。其核心动力更是替换为一块由妖皇敖天私人提供的、蕴含一丝龙族本源之力的“祖龙晶核”,在银河系那灵气枯竭的环境中,能提供更持久稳定的动力。
苏杨、凌霜仙子、星璇三人,便站在这艘斩虚号前。他们换上了特制的、能更好抵御死寂能量侵蚀的“玄星法袍”,法袍之上星光隐现。苏杨的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锐利,只是深处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凌霜仙子依旧是一袭胜雪白衣,冰魄剑负于身后,气息冷冽如万载寒冰,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她无关。星璇则带着一丝紧张,更多的是坚定,她腰间多了一枚由天机阁特制的“星轨罗盘”,能辅助她在死寂星空中进行更精确的定位与感应。
北辰真人亲自前来送行,他并未多言,只是将三枚特制的、蕴含他一丝剑意与炼虚期神念印记的“破界剑符”交给三人。“此符可于绝境中,撕裂空间,提供一次短暂但稳定的逃生通道,但范围有限,务必慎用。”
“多谢盟主!”三人郑重接过。
没有慷慨激昂的送别辞,也没有悲壮的仪式。在主力舰队升空,化作一道道流光撕裂苍穹,奔赴幽冥星域的同时,斩虚号也悄无声息地滑出船坞,通体光华内敛,如同融入夜色的幽影,朝着那片死寂的灰色漩涡——银河系,再次启程。
……
斩虚号性能确实卓越,航行在死寂的星空中,比破虚号更加平稳、安静。苏杨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室中调息,巩固恢复的修为,同时默默回忆着在叹息星渊的每一丝细节,试图从中找出应对那“虚无之点”的蛛丝马迹。凌霜仙子负责操控星舟与警戒,她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几乎不眠不休,冰魄剑意时刻笼罩着星舟内外,任何一丝异常能量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星璇则一边协助操控部分辅助阵法,一边持续与外界死寂星空进行着微弱的“共鸣”,试图捕捉除了负面能量之外的、可能存在的其他信息。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愈发恶劣。“惰化寂灭”的气息无孔不入,即便有斩虚号的强大过滤和防护,依旧能感觉到那股让人修为运转迟滞、心神压抑的力量。星辰更加稀少黯淡,空间裂缝出现的频率更高,甚至偶尔会遇到规模不小的“空间风暴”和“能量潮汐”,需要小心翼翼地规避。
依照上次记录的航道和星图,他们避开了亚特兰蒂斯废墟区域(那里已被标记为圣教可能加强监视的地点),绕了一个大圈,从另一个方向,再次缓缓接近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叹息星渊”。
距离星渊还有数个“星距”时,斩虚号便已减速到近乎停滞,开启了所有的隐匿与屏蔽阵法。星舟如同幽灵般悬浮在一块巨大陨石的阴影中。
透过特制的、能够削弱负面能量干扰的“玄晶舷窗”,众人望向那片曾经爆发过惊天战斗与诡异变故的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的三人,也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叹息星渊,比他们离开时,更加“活跃”了。那层灰白色的、由死怨煞气构成的“雾气”变得更加浓郁,几乎要将整个星渊的核心区域完全笼罩。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绿色或暗红色光芒的“光点”在游弋、闪烁,如同无数只窥视的眼睛。那是高度凝聚的负面能量体,或者……是某种新生的、适应了此地极端环境的诡异存在。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星渊中心区域。那里,原本祭坛所在的方位,此刻被一个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东西”所取代。
那是一个……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领域”。它并非一个标准的球形,而是在不断扭曲、蠕动、收缩与膨胀,边缘模糊不清,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又仿佛独立于外。它的核心,是一个肉眼可见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与色彩的“绝对黑暗点”——那便是“虚无之点”!此刻,这个“点”比之前更大、更稳定了,直径约有一丈左右,静静地悬浮在那扭曲领域的中央,如同一个永恒的、冷漠的瞳孔。
以这个“虚无之点”为中心,向外辐射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的灰黑色“涟漪”。这些涟漪并非能量,而是一种“法则”的扭曲与侵蚀!涟漪所过之处,空间变得如同融化的蜡般粘稠、不稳定,那些漂浮的星渊残骸一旦被涟漪扫中,便会无声无息地化为最基础的粒子,被那“虚无之点”吞噬。
整个“领域”覆盖了原本祭坛区域方圆近千里,并且……似乎在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向外扩张!它所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冰冷的、代表着万物终末的“寂灭”意志,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隔着斩虚号的重重防护,依旧让苏杨三人感到灵魂一阵阵刺痛与冰寒。
“它……在成长。”凌霜仙子清冷的声音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
星璇脸色发白,手中的星轨罗盘指针在疯狂乱颤,最终指向那“虚无之点”的方向,再也不动。“星辰韵律在那里……完全消失了,仿佛被抹去了一样。那里……是绝对的‘空’与‘无’。”
苏杨强忍着那股令人窒息的不适感,悄然运转气运之眼。这一看,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在他的视野中,那“虚无领域”根本不存在任何“气运”!它是一片彻彻底底的、吞噬一切气运色彩的“绝对空洞”!仿佛那里是命运长河的一个漏洞,是宇宙的一个“伤疤”!而从那空洞的边缘,无数代表着死亡、怨念、诅咒的灰黑色气运,正如同飞蛾扑火般,被强行抽取、撕扯,投入那空洞之中,化为其扩张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