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我被锚定在逻辑奇点这个位置上的那一刻起,我就不能轻易死亡。”
“啊,特指在逻辑奇点这个身份和职责关联下的,非自然的,带有强烈象征意义或逻辑污染的死亡。”
他试图用比喻解释这种死亡的危害性。
“想象一下,一个公司核心部门的关键骨干员工,突然死在了自己的工位上,而且死状诡异,原因不明。”
“更要命的是,这个员工平时人缘不错,和其他很多部门都有良好的合作和私交。”
“那么,这个消息会像病毒一样,在极短时间内传遍整个公司。”
“它引发的不是简单的悲伤,而是更深层的信任崩溃,逻辑混乱和认知失调——为什么他会死?”
“公司是不是有问题?”
“我的工作安全吗?”
“这个公司还可靠吗?”
“当这种对系统本身可靠性的根本性质疑开始蔓延,就会导致逻辑链条的断裂,认知共识的瓦解。”
“这就是逻辑奇点非正常死亡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一个从内部开始,侵蚀整个系统合理性与可信度的灾难。”
他最后总结道。
“如果玩家从外面操控游戏,影响世界,被称作第四天灾……那么这种从内部关键节点爆发的,导致逻辑与认知根基崩塌的灾难,或许可以称之为……更根本的灾难。”
末王顺着他的思路,给出了一个命名:“……第零天灾?”
“毕竟,它可能导致一切逻辑,秩序,认知都归零。”
两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它不是一个瞬间的归零,而是一个过程,一个逻辑崩塌,认知解构,存在意义被不断消解的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它最终导向的结果,或许不是简单的无,而是让一个失去所有内部逻辑和结构的世界,重新融入或者说回归到本然界那片沸腾的,无序的混沌之中……”
他沉吟道:“也许,不是归零,而是……归一。”
“回归到那个没有分别,没有结构,没有逻辑的,最原始的一。”
末王沉默良久。
棋局已近尾声,但讨论的内容却沉重得让无形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最后,末王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或许是关怀。
“那不就意味着……你不能死亡?”
“至少在履行逻辑奇点职责的期间?”
末王的眼眸直视两行,“这对你……不公平。”
“对世界而言,将一个存在的不死与整个系统的存续绑定,也是一种脆弱而不稳定的状态。”
两行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问题,脸上露出了一瞬间的失语和茫然。
他眨了眨眼睛,用一种近乎这还用问的,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
“那个……你是不是想得太绝对了?”
“我只是在岗的时候,在这个职位上,承担这份责任的时候,不能因为与职位相关的非自然原因死亡,以免引发系统性信任危机。”
“这就像公司高管在任期间不能突然暴毙引发股价暴跌一样,属于职业道德和岗位要求的一部分。”
他摊了摊手,语气轻松了些。
“但我离岗了的话——退休了,辞职了,被开除了,或者岗位本身被优化,重组了——那谁还管我死不死?”
“爱死哪儿死哪儿去,只要别死在公司门口给新同事造成心理阴影就行。”
他补充道:“而且,死亡本身也有很多种。”
“自然的生命终结,主动的牺牲与转化,甚至假死脱身……”
“只要不冲击到逻辑奇点这个象征的稳定性,不对系统整体的可信度造成大规模污染,那就问题不大。”
末王:“……”
即使是星神,也被这过于现实和摆烂的回答弄得一时语塞。
但仔细一想,话糙理不糙。
职责是职责,个人是个人,绑得太死对谁都不好。
末王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移动了最后一枚棋子,灰白色的玻璃珠精准地落入对面的三角区域。
祂赢了这局跳棋。
然后,祂才缓缓开口,指出了这个岗位最令人无奈的一点。
“只是……你并不知道,这个在岗期会有多长。”
“也许,会很长,长到超越你对时间的常规认知。”
两行看着自己棋盘上尚未完全归位的红色棋子,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带着认命却又隐含一丝狡黠的语气回答。
“对。”
“因为公司可能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合适的新人才来接替这个位置。”
“毕竟,要求是适配底层逻辑矛盾,有跨世界认知,能扛住本然界冲刷,意识结构还得足够稳定甚至特殊……”
“这种奇葩的招聘条件,上哪儿找第二个倒霉蛋去?”
他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苦笑。
“所以,这个岗位上的人,可能还得自己想办法,在漫长的任期里,给自己物色和培养接任者。”
“这大概就是逻辑奇点这份工作,除日常维护和防止被挖角之外,最长期,也最头疼的KPI了吧。”
小剧场:
感觉像是上班上疯了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