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油腻的饭菜气味混杂着嘈杂的人声,形成一种令人烦闷的背景音。易中海听着秦淮茹那看似为他打抱不平,实则句句挑唆的话语,心中那片早已冰封的湖面,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冰块碎裂,露出了底下翻涌的、漆黑如墨的寒水。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必须得讲求一个公平和公正……只有您才有足够的资历……现在倒好了,居然连一声招呼都不跟您打……这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吧!简直就是完全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嘛!”
秦淮茹的声音,像是一条滑腻冰冷的毒蛇,沿着他的耳道,钻进他的脑海,盘踞在他的心头。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他最痛、最不甘的地方。
“放在眼里?” 易中海在心里发出一声扭曲的冷笑,“呵呵,现在这院里,还有谁把我易中海放在眼里?!”
他的目光看似深沉地看着秦淮茹,实则内心的风暴已经开始肆虐。秦淮茹那张故作真诚、带着几分哀戚和义愤的脸,在他眼中渐渐模糊,幻化成了另一副令他作呕的嘴脸——贾张氏那张刻薄刁钻、满是算计的老脸!
合作?和贾家? 易中海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段不堪回首的搭伙日子,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带着馊饭的味道和刺骨的寒意。
“秦淮茹啊秦淮茹,你还有脸在我面前装好人?” 他内心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和讥讽。“当初我落了难,离了婚,想着你们贾家孤儿寡母不容易,我一个大老爷们有工资,跟你们搭伙,也能互相有个照应。可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记忆的闸门打开,污浊的洪水倾泻而出。那是怎样的一段日子?吃饭的时候,贾张氏那双三角眼就跟监工似的盯着他的筷子,肉菜永远摆在棒梗、槐花和小当面前,他稍微多夹一筷子,那老虔婆就能指桑骂槐一晚上。棒梗那小子,更是把他当成了冤大头,除了要钱买零嘴,就没个好脸色。至于秦淮茹……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还不是把好的紧着自家孩子和婆婆?他易中海,一个堂堂八级钳工,在那个所谓的“家”里,连口热乎饭都吃不踏实!晚上想喝口酒解乏,贾张氏都能念叨半天“费钱”、“不会过日子”。
“吃不饱饭还是小事,” 易中海攥紧了放在桌下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贾张氏的冷言冷语,简直比三九天的寒风还刺骨!说我‘没儿没女就是个绝户’,说我能跟他们搭伙是‘烧了高香’,说我‘挣那么多钱也不知道贴补家用’……我易中海辛苦一辈子,到头来,就是去你们贾家当长工、受窝囊气的?!”
那段经历,像一根耻辱的钉子,深深钉在了他的心里。他彻底看清了,贾家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是寄生在别人身上的水蛭,谁沾上,不被吸干血肉,就别想脱身!秦淮茹那点小聪明,全用在了算计别人上,贾张氏更是恶毒自私到了骨子里。
“深渊!贾家就是深渊!” 易中海在心中咆哮。“我好不容易才从那泥潭里爬出来,现在,你秦淮茹轻飘飘几句话,就想再把我拉回去,给你们当枪使?!”
他死死盯着秦淮茹,试图从她那故作镇定的眼神里找出更多的破绽。“你这么热心肠?骗鬼呢!无非是看傻柱得了房子,你们贾家没捞着好处,心里不平衡,又不敢直接跟傻柱硬碰硬,就想撺掇我这个‘过气’的一大爷去打头阵!好让你们坐收渔利!棒梗念叨我?哼,是念叨我怎么还没死,没把房子‘留’给你们吧!”
易中海对贾家的本质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但是秦淮茹的话,又确实点燃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重回四合院,夺回失去的尊严和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