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偶的低语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米花大剧院的彩色玻璃窗,在走廊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毛利小五郎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拿着两张烫金门票,脸上堆着志得意满的笑:“哼哼,要不是我毛利小五郎名声在外,这种一票难求的腹语表演怎么可能轮得到我们?”
小兰无奈地扶着额头:“爸爸,这票明明是园子爸爸的公司赞助活动送的……”
“那也是因为我和铃木财阀交情匪浅!”毛利小五郎立刻拔高音量,随即压低声音凑近柯南,“不过说真的,那个叫天愿理一的腹语师有点邪门,听说他的人偶能说活人听不懂的话,不少观众看完都觉得后背发凉呢。”
柯南推了推眼镜,心里泛起一丝好奇。腹语表演他见过不少,但能让人“不寒而栗”的,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三人走进观众席时,演出还有十分钟开始。剧场里已经坐了大半观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爆米花甜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柯南刚找到座位坐下,就看到前排两个熟悉的身影——夜一正托着下巴盯着舞台,灰原则低头翻看着节目单,指尖在“天愿理一”的名字上轻轻点了点。
“夜一,灰原!”柯南挥手打招呼。
夜一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朝他挪了挪身子让出空位:“你们也来看?”
“嗯,园子送的票。”小兰笑着坐下,“你们是对腹语表演感兴趣吗?”
灰原合起节目单,目光扫过舞台中央那个盖着黑布的物体:“只是听说天愿理一的人偶‘默’很特别,想来看看所谓的‘特别’到底是什么。”
正说着,剧场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全场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只有舞台上方一盏追光灯缓缓亮起,照亮了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他大约四十岁,面容清瘦,眼窝深陷,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正是腹语师天愿理一。
而他的右手臂上,搭着一个与人等高的人偶。
那人偶穿着红色的和服,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脸上涂着惨白的底色,嘴唇却是鲜艳的红,眼睛是用黑曜石镶嵌的,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它被固定在天愿理一的手臂上,却仿佛有自己的生命,头部微微歪着,像是在打量台下的观众。
“晚上好,我是天愿理一。”天愿理一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紧接着,一个尖锐却又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明明是从人偶的方向传来,天愿理一的嘴唇却几乎没动:“晚上好呀,我是默。”
全场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柯南皱起眉头——这腹语技巧确实炉火纯青,但真正让人不舒服的,是那人偶的语气。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孩童的阴冷,像是在模仿人类说话,却又漏掉了某种关键的温度。
表演正式开始。天愿理一和“默”进行着对话,话题从日常琐事逐渐转向诡异的传说。当说到“深夜独自走在河边会被水鬼拖走”时,“默”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回荡在寂静的剧场里,让前排几个小孩忍不住缩起了脖子。
“默小时候见过水鬼哦。”人偶的眼睛转向观众席,黑曜石的瞳孔像是能穿透黑暗,“它就藏在桥洞下,头发像水草一样缠住人的脚……”
“别胡说。”天愿理一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没胡说!”“默”突然提高音量,语气变得激动,“就像现在,有个穿蓝裙子的阿姨,她的鞋带松了哦——再不系好,会被绊倒的。”
全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前排一个穿蓝裙子的女士身上。她低头一看,果然鞋带散开了,吓得立刻弯腰系紧,脸色苍白。
柯南的心猛地一跳。人偶怎么会知道观众的鞋带松了?天愿理一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舞台,除非……他早就注意到了,或者这根本就是提前安排好的噱头?但那女士的惊慌不像是装的,她身边的同伴也一脸错愕。
表演继续进行,“默”的话语越来越奇怪。它开始说一些观众的小事——谁的口袋里装着薄荷糖,谁的手表快了三分钟,谁的手机屏保是只猫。每说对一件,台下就响起一阵抽气声。
毛利小五郎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人偶成精了?”
小兰也紧紧攥着衣角:“有点可怕……它怎么什么都知道?”
夜一盯着舞台上的天愿理一,忽然低声说:“他的左手一直在袖口
灰原点头:“人偶的眼睛里有微型摄像头,镜头对着观众席。他们提前收集了观众的信息,或者用实时传输的画面让天愿理一知道台下的情况。”
柯南顺着夜一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天愿理一的左手袖口比右手更鼓胀一些,而且他偶尔会无意识地蹭一下耳朵。看来这看似诡异的“读心术”,其实是精心设计的障眼法。
但即便看穿了手法,那人偶说话时的神态依然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当它说到“背叛者会遭到报应”时,黑曜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侧面的入口,仿佛那里藏着什么人。
表演的最后,“默”突然沉默了。天愿理一也停下了动作,剧场里陷入死寂。几秒钟后,“默”缓缓抬起手——那是一只用木头和布料做的手,关节处能看到明显的缝线——指向天愿理一的心脏位置。
“它在那里哦。”“默”的声音轻得像耳语,“那个想杀死妻子的念头,一直藏在那里哦。”
天愿理一的身体猛地一僵。台下的观众以为这是表演的一部分,纷纷鼓掌。只有柯南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灯光亮起时,天愿理一鞠躬的动作有些仓促,“默”的头歪得更厉害了,像是在冷笑。
二、后台的秘密
演出结束后,观众们陆陆续续离场,讨论着刚才的表演,语气里既有赞叹,也有掩饰不住的寒意。毛利小五郎还在回味“默”的诡异,被小兰拉着往出口走,柯南、夜一和灰原跟在后面。
经过后台入口时,柯南无意间瞥见里面的情景——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投入一个年轻男人的怀抱。男人穿着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手臂上的刺青,正是刚才在舞台侧面负责递道具的助手。
“别担心,他没发现。”男人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手却紧紧攥着女人的肩膀。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可刚才默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它说‘背叛者会遭到报应’,理一他是不是知道了?”
“他那种整天和人偶待在一起的疯子,知道什么?”男人嗤笑一声,“等这次演出结束,我们就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柯南的心沉了下去。这女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节目单上提到的天愿理一的妻子,和子。而这个男人,应该是他的徒弟户川。
夜一和灰原也看到了这一幕,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放慢脚步。
“和子阿姨,户川先生。”柯南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里面的人听到。
两人猛地分开,和子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看到柯南他们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户川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作镇定:“小朋友,这里是后台,不能随便进。”
“我们只是路过。”夜一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和子发红的眼眶,“刚才听到你们在说天愿先生,他怎么了吗?”
和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户川打断:“没什么,只是和子担心理一的身体而已。他最近状态不太好,我们先失陪了。”他说着,拉着和子匆匆离开,背影显得有些狼狈。
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毛利小五郎才姗姗来迟:“你们在看什么?快走了!”
柯南没说话,心里却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天愿理一真的不知道妻子和徒弟的事吗?刚才“默”说的那句“想杀死妻子的念头”,是单纯的表演台词,还是某种隐晦的警告?
回到侦探事务所时,已经是傍晚。毛利小五郎瘫在沙发上喝啤酒,小兰在厨房准备晚饭,柯南则坐在窗边,反复回想刚才在剧场看到的一切。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小兰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爸爸,是天愿理一先生打来的,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想拜托你,现在就在楼下。”
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亮,立刻坐直身体:“哦?是那个腹语师?他终于知道我毛利小五郎的厉害了!让他上来!”
几分钟后,天愿理一走进了事务所。他没带人偶“默”,身上的燕尾服换成了灰色的针织衫,头发乱糟糟的,眼下的乌青比下午更重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毛利先生,打扰了。”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甚至有些颤抖。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很忙的。”毛利小五郎摆出侦探的架子。
天愿理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我……我好像生病了。不是普通的病,是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头,眼神涣散,“我最近总是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默在说话,但它明明就放在房间里。它总在我耳边说,让我杀了和子……”
小兰倒吸一口凉气:“杀、杀了和子小姐?”
“不止这样。”天愿理一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恐惧,“我好像变成了两个人。有时候我会突然失去意识,等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和子的房间门口,手里还拿着刀……那不是我!是另一个我!是默控制了我!”
他猛地抓住毛利小五郎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毛利先生,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是认真的!我怕有一天真的会忍不住……求你,帮我监视我自己,或者……或者把我关起来也行!”
毛利小五郎被他吓了一跳,甩开他的手:“你胡说什么呢!什么人格分裂,我看你就是和人偶待久了,脑子出问题了!我是侦探,不是精神病院的护工,这种事别来找我!”
天愿理一的眼神黯淡下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喃喃自语:“连你也不信我……默说得对,没有人会信我……”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事务所。柯南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了。如果他是在装病,那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可如果是真的,那刚才后台看到的和子与户川的私情,岂不是成了点燃他杀意的导火索?
“爸爸,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小兰有些担心,“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痛苦个屁!”毛利小五郎灌了口啤酒,“我看他就是想找借口摆脱嫌疑,说不定早就想杀他老婆了!”
柯南心里一动。毛利小五郎虽然是随口胡说,但这句话却点醒了他——如果天愿理一真的想杀和子,假装人格分裂确实是个完美的计划。
第二天一早,柯南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打开门,看到高木警官脸色凝重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警察。
“柯南,毛利先生在家吗?”高木的声音带着疲惫,“天愿理一先生的妻子和子小姐……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三、染血的奖杯
天愿理一的家位于郊区的一栋独栋别墅,周围种着茂密的杉树,即使是白天也显得有些阴森。警车停在门口,警戒线将别墅围了起来,邻居们远远地看着,议论纷纷。
柯南跟着毛利小五郎和小兰走进别墅时,目暮警官正对着现场照片叹气。客厅中央的地毯上有一摊暗红色的血迹,旁边倒着一个银色的奖杯,杯身上沾着黑色的头发和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