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的午后阳光正好,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林峰陪着张子良漫步在古玩一条街,身边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空气中混杂着檀香、旧木和泥土的气息,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没想到南市还有这么有味道的地方,比起那些网红景点,我倒更爱这烟火气里的历史感。”张子良手里把玩着一枚刚淘来的老铜钱,脸上带着笑意。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与周围穿着随意的游客和摊主形成了些许反差,却并不显得突兀。
林峰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街边林立的店铺,“南市是六朝古都,底蕴都藏在这些犄角旮旯里。你要是喜欢,咱们慢慢逛,前面还有几家百年老店,据说藏着不少好东西。”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腕上一块简约的机械表,举手投足间既有商界精英的沉稳,又带着几分随性。
两人边走边聊,路过一家名为“聚宝阁”的古玩店时,林峰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店里靠窗的位置,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背对着门口,佝偻着身子,双手紧紧攥着一个布包,似乎在和柜台后的老板争执什么。老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粗布褂子,裤脚卷起,露出的脚踝处沾着些许泥点,一看就是从乡下赶来的。他眉头紧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满是焦急与为难,时不时抬手抹一下眼角,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
“这老爷子看着像是遇到麻烦了。”张子良也注意到了店里的情况,碰了碰林峰的胳膊,笑着提议,“咱们今天也做回多管闲事的人,进去看看?”
林峰本就对老人的状态有些好奇,闻言立刻点头,“正有此意。”
两人推门进店,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柜台后的老板立刻抬起头,看到林峰和张子良的穿着打扮,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老板约莫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脸上堆着精明的笑容,连忙从柜台后迎了出来,语气里满是恭维:“两位老板里面请!一看二位就是懂行的人,快里边坐,我这店里刚到了几件好货,保证合二位的胃口!”
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倒了两杯茶,递到两人手里,目光在两人身上不住地打量,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出手阔绰的大客户。
林峰接过茶杯,没有急于看货,而是指了指旁边的老人,开门见山地问道:“老板,这位老爷子似乎有些急事,方才听你们在争执,不知是怎么回事?”
提到老人,老板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换上了一副无奈的神情,叹了口气说:“哎,二位老板有所不知,这老爷子也是可怜人。他拿着个旧物件来卖,想换点钱应急,可那东西实在不值什么价啊。”
老人听到这话,急得摆了摆手,嘴唇动了动,却因为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眶更红了。
老板继续说道:“那物件是开国时期的一个普通工艺品,虽然做工看着还算精美,但年代太近了,没什么收藏价值。按市场价,最多也就值五百块钱,我看老爷子年纪大了,又一脸着急,实在不忍心,就给他开到了一千块,这已经是顶破天的价格了,换别家未必能给这么多。可老爷子偏不答应,非说最少要两千块,还说这东西对他很重要,少一分都不行。”
说到这里,老板摇了摇头,伸手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用蓝色粗布手帕包裹着的物件,推到林峰面前,“二位老板不信可以看看,就是这么个东西,说白了就是个老摆设,根本值不了两千块。”
林峰心中好奇更甚,示意老板打开看看。老板依言拿起手帕,小心翼翼地层层揭开。随着手帕展开,一个巴掌大小的同心锁渐渐显露出来,当它完全呈现在林峰眼前时,林峰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这是一把银质地的同心锁,表面因为年代久远,泛着一层温润的包浆,锁身雕刻着精美的梅花图案,花瓣层次分明,纹路细腻流畅,边缘还装饰着一圈小巧的祥云纹,做工极为考究。更让林峰震惊的是,这把锁的大小、图案、甚至连梅花花瓣的数量,都和他认亲宴时爷爷递给他的那把同心锁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峰的心脏砰砰狂跳,目光紧紧盯着桌上的同心锁,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缓缓抬起头,看向一旁的老人,声音因为压抑着情绪而有些沙哑:“老爷子,请问这把同心锁,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人听到林峰的问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有些犹豫。他看了看林峰,又看了看老板,脸上的焦急更甚,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老板在一旁催促道:“老爷子,你就实话实说吧,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二位老板都是爽快人,说不定还能帮你想想办法。你要是一直不说,这生意也谈不成啊。”
老人沉默了片刻,重重地叹了口气,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带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同心锁上,眼神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缓缓开口说道:“这锁……这锁是我妻子的三十年前买来给儿子带的,可惜我儿子早死,这便成了我对儿子的念想。”
“我们一起守着这把锁,过了几十年,就像儿子一直陪着我们一样。可前阵子,我妻子得了重病,住院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大笔外债。医生说要做手术,还需要一大笔钱,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着把这把锁卖掉,救我妻子的命。”
说到这里,老人的声音哽咽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粗糙的手背上。“这锁对我来说,比我的命还重要,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死也不会卖掉它。我知道两千块可能多了点,但那是我妻子的救命钱,少一分都不够啊。老板,二位先生,求求你们,就帮帮我吧,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把它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