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星碑归位,涅盘火池的永恒光明依旧。林枫立于火池边缘,感受着体内四碑共鸣带来的磅礴力量,以及那枚新成的“生死轮转印”在气海中沉浮流转所散发的玄奥道韵。净焰灵雀停在他肩头,尾翎上的三颗星晶微微闪烁,映照着周围流转的七彩光焰。
是时候离开了。
林枫回望了一眼这片赐予他造化与蜕变的神圣之地,心中无憾,唯有感激与坚定。他心念微动,与涅盘火池深处那微弱的权限联系发出呼唤。
霎时间,前方的光火之海自动向两侧分开,显露出一条笔直的、由柔和白光构成的通道,通道尽头,正是之前那扇闭合的白金门户,此刻已然洞开,门外隐约可见天火之阶的赤金光纹。
林枫不再迟疑,一步踏入通道,身影如流光,瞬息间穿过门户。
眼前景象变幻,灼热的高温与狂暴的火灵气再次扑面而来,但却已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困扰。他已然稳稳站立在天火之阶的最顶端,那白金门户之前。身后的白金门户在他踏出后,便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重新化为一片流淌着白金液态火焰的崖壁,仿佛从未开启过。
林枫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下方。
天火之阶中段以下,已空无一人,刀狂等散修显然早已知难而退,不知去向。而在液态火焰区域的下方边缘,那光滑岩壁与液态火焰交界处,两道身影依然顽强(或者说顽固)地停留在那里,气息微弱而混乱,正是黑袍尊使与赤阳子。
两人状态凄惨无比。黑袍尊使周身黑红煞气几乎散尽,露出里面苍白枯槁、布满诡异焦痕的身躯,胸口处一个焦黑大洞,边缘残留着灰黑气息,那是阴煞珠自爆反噬与天火业力灼烧的痕迹。他盘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气息奄奄,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上方的林枫,充满了怨毒、不甘,还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恐惧。
赤阳子情况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半跪在地,衣衫褴褛,浑身焦黑,原本威猛的红须红发大半被烧焦,气息极度萎靡,体内纯阳火元紊乱不堪,显然心火反噬严重,道基受损。他同样抬头望着林枫,眼中神色复杂无比,有嫉妒,有愤恨,有颓然,也有一丝难以置信。
林枫从天火之阶顶端缓缓走下,步伐沉稳,如同行走在平地。那曾经让他也需谨慎应对的液态火焰与光滑岩壁,此刻在他脚下如同坦途,赤金光纹自动平复,火焰温顺地分开。净焰灵雀在他肩头昂首挺立,更添几分威仪。
他走到两人前方数丈处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
“两位,还欲阻拦林某去路?”林枫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威严,那是实力与道心带来的底气。
黑袍尊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挣扎着想说什么,却猛地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气息又弱了一分。他死死盯着林枫,尤其是林枫眉心隐约残留的一丝白金火痕和肩头神骏的净焰灵雀,嘶声道:“离……离火星碑……果然被你得了……嘿嘿……好,好得很……圣教……不会放过你的……”言语中充满怨毒与诅咒。
赤阳子则惨然一笑,声音沙哑:“想不到……我烈阳宗谋划多年,多方查探,甚至付出惨重代价……最终竟为他人做了嫁衣……道友手段与心性,赤阳……佩服。”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离火之精……可否……”
“离火星碑已认主,与此碑伴生的‘离火之精’亦随碑而动,非林某私有,乃星碑本源一部分。”林枫打断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此地机缘已了,两位若还想活命,便就此退去吧。火狱凶险,好自为之。”
他并非嗜杀之人,尤其是此刻二人重伤垂死,道基近乎崩溃,已对他构不成威胁。杀之无益,反可能彻底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与幽冥教已是如此,与烈阳宗却未必需要)。况且,他新得星碑,道心通明,对因果业力也更为敏感,不愿多造无谓杀孽。
黑袍尊使闻言,眼中凶光一闪,似乎还想拼死一搏,但体内空空如也的经脉和剧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最终只是不甘地低下头,阴影掩盖了眼中的怨毒。
赤阳子则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岁,颓然道:“罢了……时也,命也……道友今日不杀之恩,赤阳……记下了。”他挣扎着起身,对仅存的两名远处观望、不敢靠近的弟子挥了挥手,示意离开。
林枫不再看他们,转身准备离去。他来火狱的目标已经达成,且收获远超预期,是时候返回幽暗星林,与百草公完成交易,并规划下一步寻找第五块星碑的行程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原本气息奄奄、低垂着头颅的黑袍尊使,眼中猛然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与决绝!他不知以何种秘法,竟强行榨干了体内最后一点本源,甚至燃烧了残存的神魂!
“一起死吧!幽冥血祭,万魂同归!”他嘶哑的厉吼响彻天火之阶!
只见他胸口那个焦黑大洞中,猛然喷出一道粘稠如实质、散发出无尽怨念与污秽气息的暗红血光!血光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面孔,正是他之前杀害修士、收集精血魂魄炼化的邪力!这道血光并非攻向林枫,而是猛地射向下方那缓缓流淌的、平静的液态火焰区域!
这暗红血光充满了极致的污秽与死气,与天火之阶纯净的火焰能量截然相反,如同最恶毒的毒药投入清泉!
轰——!
液态火焰被污秽血光侵染,瞬间暴动!大片区域的赤金色火焰骤然变成暗红、漆黑,温度骤降,却散发出更加危险、混乱、充满腐蚀与怨念的波动!并且这种污染如同瘟疫般,开始沿着能量脉络,向着四周和上方的火焰区域迅速蔓延!
天火之阶的平衡被彻底打破!无数被污染的火焰化作狰狞的鬼爪、扭曲的毒蛇,狂乱地扑向周围一切生灵,首当其冲的便是距离最近的黑袍尊使本人和赤阳子,以及……刚刚转身的林枫!
“疯子!”赤阳子惊怒交加,想要躲避,却已无力。
黑袍尊使发出最后的疯狂大笑,身体在最先扑来的污秽火焰中迅速消融、溃散,连同神魂一起被反噬吞噬,形神俱灭!
林枫眼神骤然转冷。他没想到对方如此狠绝,临死也要拉人垫背,并试图污染破坏天火之界这片净土。
面对汹涌扑来、充满了怨念污秽的暗红火焰,林枫不再留手。
他甚至没有动用新得的离火星碑之力,只是心念一动,气海中那枚赤金与幽蓝交织的“生死轮转印”骤然光华大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