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燕低头:“方子中几味关键药材的配伍和用量,我们做了极其细微的调整,非绝顶药道圣手不能察觉其弊。即便他们真能找到‘冰魄兰’,按方制药,初时或许真能缓解毒性,但时日一长,那几味被改动药材的毒性便会慢慢累积,与‘蚀骨’残毒结合,产生新的、更诡谲难解的变化。届时,萧珩怕是会死得更痛苦,更缓慢,也让大亓那边更焦头烂额。”
“一石三鸟!”席蓉烟抚掌赞叹,“既能让慕知柔那贱人发疯,又能让萧珩在希望与绝望的折磨中死去,还能让大亓和南疆为了那张真假难辨的方子和虚无缥缈的‘冰魄兰’互相猜忌、耗费心力!黄门主,此事你办得漂亮!”
她走到窗边,望着南疆的方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毒与期待:“慕知柔,慕容承瑾,还有那个慕知柔的心上人……你们就好好享受,我给你们准备的这场连环大戏吧!这才刚刚开始呢。”
秘窟中回荡着她冰冷而畅快的笑声,如同夜枭啼鸣,令人不寒而栗。
南疆王庭,芷萝宫。
夜色已深,慕知柔却毫无睡意。她独自坐在灯下,面前摊开着几张纸。
一张是她誊抄的古籍中关于“鬼面藤”和“冰魄兰”的记载;一张是那神秘的“古方”;还有一张,是她刚刚初步拟定的、用来“替代”赤焰椒的“温通汤”药方。
慕容承瑾已将她所需之物备齐,那只活羊也在别院药房内。她明日便要以“试药”为名前往别院,进行那场危险的“调包”实验。成功与否,关乎她能否暂时稳住慕容瑛,争取时间。
而“冰魄兰”的搜寻,也已秘密展开。慕容承瑾动用了麾下最精锐隐秘的力量,分成数路,前往西南方向几座最有可能的雪山。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古方上。
“冰魄兰”……如果找不到它,一切希望都是空谈。这张方子,到底是救命的稻草,还是索命的绞索?
突然,窗外极轻微地“嗒”一声响,像是小石子落在瓦片上。
慕知柔立刻警觉,吹熄了手边的灯烛,迅速闪身到窗边阴影里,袖中银针滑入指尖。
片刻后,窗纸被悄然濡湿一个小洞,一根细长的竹管伸了进来,轻轻吹入一缕几不可见的淡烟。
迷烟?慕知柔屏住呼吸,心中冷笑,袖中一枚银针已蓄势待发。
然而,那烟雾并未扩散,反而在屋内凝成一缕细线,缓缓飘向她的妆台方向,在台面上勾勒出几个极淡、转瞬即逝的南疆文字——“小心贡品”。
贡品?慕知柔心头一震。是警告?是谁?
那竹管迅速收回,窗外传来衣袂破风的轻微声响,瞬间远去。
慕知柔没有追,也没有立刻点燃灯烛。她静静立在黑暗中,回味着那四个字。“小心贡品”……
是指即将送入宫中的、来自“迷雾山谷”的贡品吗?难道除了“赤焰椒”,贡品中还有其他问题?还是说,这“贡品”本身,就是一个针对她的新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