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卿”(冒牌货)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声音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啧啧,看看你这副样子,真是可怜。不过,你这病秧子可真是好命啊,躺在这里不死不活的,傅家却对你这么上心,要钱给钱,要药给药。我说你吐血了,病危了,想见哥哥了,你那好哥哥傅枭,立马放弃了跟新婚妻子的甜蜜蜜月,眼巴巴地赶来看你了吗?真是……兄弟情深,感人肺腑啊!”
被锁住的真杜少卿闻言,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
他艰难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破碎的字句:“你……咳……咳咳……哥……哥……不……会……放……过……你……们……” 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呵!不放过谁?不放过你自己吗?” 冒牌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哈哈哈!杜少卿,你是不是关久了,脑子也坏掉了?你别忘了,现在,我才是‘杜少卿’!站在阳光下,享受傅家照顾,叫你哥哥‘哥’的人,是我!”
他凑近一些,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恶毒的炫耀:“你知道为了让傅家,尤其是你那个精明厉害的哥哥傅枭察觉不到不对劲,我这张脸,动了多少刀吗?每一刀,可都是完全按照你的脸、你的骨骼模型来精心雕刻的!为了模仿你那要死不活的气质、说话的语气、甚至咳嗽的节奏,我又花了多少工夫?嗯?”
真杜少卿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从脏污的脸颊滑落。他知道,因为自己的无用和这副破败的身体,不仅成为了负担,如今更是成了哥哥的软肋,将哥哥引入了险境。
“杀……了……我……吧……” 他气若游丝地哀求,死亡对他而言,已是解脱。
“想死?别急啊。” 冒牌货直起身,从旁边一个小型冷藏柜里拿出一支准备好的注射器,里面是透明的营养液。
他走到真杜少卿身边,粗暴地抓起他布满针眼的手臂,找准一处还算完好的皮肤,毫不留情地将针头扎了进去,缓缓推动活塞。
“在你还有价值,还能帮我‘留住’傅枭的时候,怎么能轻易让你死呢?” 冒牌货的声音冰冷无情,“好好靠着这些营养液活着吧,等你没用了,我自然会……送你上路,让你们一家三口,在地下团聚。”
空间内,看着镜中这令人发指的一幕,沈倾倾气得浑身发抖,小脸煞白:“这些畜牲!他们怎么能……怎么敢这样对他!” 她指着真杜少卿手臂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针眼,声音都在发颤。
而傅枭,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最黑暗的天空,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将空间里的灵气都冻结。
他死死地盯着镜中那个冒牌货,盯着他手中那支冰冷的注射器,盯着真少卿痛苦绝望的脸,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被欺骗的愤怒,对真正少卿遭受非人折磨的心痛,对幕后黑手深沉恶毒的杀意……种种情绪在他胸中冲撞、沸腾,最终化作眼底一片深不见底、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风暴。
他的手,缓缓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杜、少、卿……” 他再次念出这个名字,但这一次,对象明确——是对着镜中那个冒牌货。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刻骨的寒意和必杀的决心。
这场围绕傅家、持续了不知多久的阴谋,终于在空间的“天眼”之下,露出了它狰狞丑陋的一角。而傅枭的复仇怒火,已然被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