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九年甲寅(公元774年)
春季正月壬寅日,田神功在京城去世。
澧朗镇遏使杨猷从澧州沿长江东下,擅自出境抵达鄂州,朝廷下诏允许他入朝。杨猷于是溯汉江而上,复州、郢州都关闭城门坚守,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调兵防备他。
二月辛未日,徐州发生军乱,刺史梁乘翻越城墙逃走。
谏议大夫吴损出使吐蕃,被扣留多年,最终病死在吐蕃境内。
庚辰日,汴宋镇前往京西防备吐蕃秋季入侵的一千五百名士兵,盗取府库财物后溃散返回,这是因为田神功去世的缘故。己丑日,任命田神功的弟弟田神玉主持汴宋留后事务。
癸巳日,郭子仪入朝,上奏说:“朔方是国家的北大门,期间士兵损耗离散,如今只剩下十分之一。现在吐蕃兼并了河陇地区,加上羌、浑等部族的兵力,势力比过去强大十倍。希望再从各道征调精锐士兵,凑成四五万人,那么战胜吐蕃的办法就有了。”
三月戊申日,将皇女永乐公主许配给魏博节度使田承嗣的儿子田华。代宗本意是想笼络田承嗣,但田承嗣反而更加骄横傲慢。
戊午日,任命澧朗镇遏使杨猷为洮州刺史、陇右节度兵马使。
夏季四月甲申日,郭子仪辞别代宗返回邠州,再次向代宗讲述边境事务,以至于泪流满面。
壬辰日,大赦天下。
五月丙午日,杨猷从澧州入朝。
泾原节度使马璾入朝,暗示将士为自己上表请求担任平章事。丙寅日,任命马璾为左仆射。
六月,卢龙节度使朱泚派遣弟弟朱滔上表请求入朝,并且请求亲自率领五千步兵骑兵前往京西防备秋季入侵;代宗批准了,还提前在京城为他建造了豪华宅邸等待他到来。
癸未日,兴善寺胡僧不空去世,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司空,赐爵肃国公,谥号为大辩正广智不空三藏和尚。
京城发生旱灾,京兆尹黎干制作土龙祈求降雨,自己还与巫师交替跳舞。整整一个月没有下雨,又向文宣王孔子祈祷。代宗听说后,下令拆除土龙,减少膳食、节省开支。秋季七月戊午日,天降大雨。
朱泚入朝,抵达蔚州时患病,将领们请求返回,等病情好转后再出发。朱泚说:“就算死,也要把我的尸体抬着前进!”将领们不敢再提此事。九月庚子日,朱泚抵达京城,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辛丑日,代宗在延英殿宴请朱泚及其将士,犒赏的丰厚程度,是近期没有过的。
壬寅日,回纥人擅自离开鸿胪寺,在白天杀人,有关部门将其抓获;代宗释放了他们,不予追究。
甲辰日,命令郭子仪、李抱玉、马璾、朱泚分别统领各道防备秋季入侵的军队。
冬季十月壬申日,信王李瑝去世。乙亥日,梁王李璿去世。
魏博节度使田承嗣引诱昭义镇的将领官吏发动叛乱。
大历十年乙卯(公元775年)
春季正月丁酉日,昭义兵马使裴志清驱逐留后薛萼,率领部众归顺田承嗣。田承嗣声称要救援昭义,率军袭击相州,将其攻克。薛萼逃奔洺州,上表请求入朝,代宗批准了。
辛丑日,郭子仪入朝。
壬寅日,寿王李瑁去世。
乙巳日,朱泚上表请求留在京城,任命弟弟朱滔主持幽州、卢龙留后事务,代宗批准了。
昭义镇副将薛择担任相州刺史,薛雄担任卫州刺史,薛坚担任洺州刺史,都是薛嵩的同族。戊申日,代宗命令内侍孙知古前往魏州劝谕田承嗣,让他各自坚守自己的疆界;田承嗣不接受诏令,癸丑日,派遣大将卢子期攻取洺州,杨光朝攻打卫州。
乙卯日,西川节度使崔宁上奏说在西山击败数万吐蕃军队,斩首一万级,俘虏数千人。
丙辰日,下诏:“各道军队有逃亡士兵的,除非接到皇帝的制敕,否则不得擅自招募补充。”
二月乙丑日,田承嗣引诱卫州刺史薛雄,薛雄不从,田承嗣派刺客杀死他,屠杀他的全家,完全占据了相、卫等四州之地,自行任命官吏,抢掠当地的精锐士兵和优良马匹,全部带回魏州;逼迫孙知古与他一起巡视磁州、相州,让他的将士割耳划脸,请求田承嗣担任主帅。
辛未日,册立皇子李述为睦王,李逾为郴王,李连为恩王,李遘为鄜王,李迅为随王,李造为忻王,李暹为韶王,李运为嘉王,李遇为端王,李遹为循王,李通为恭王,李达为原王,李逸为雅王。
丙子日,任命华州刺史李承昭主持昭义留后事务。
河阳三城使常休明苛刻寡恩。他的部下前往京西防备秋季入侵的士兵返回,常休明出城慰劳,防备秋季入侵的士兵与城内士兵合谋攻打他,常休明逃奔东都;士兵们拥立兵马使王惟恭为主帅,大肆抢掠,几天后才安定下来。代宗命令监军冉庭兰安抚他们。
三月甲午朔日,陕州发生军乱,驱逐兵马使赵令珍。观察使李国清无法制止,只好言辞谦卑地逐一拜见将士,才得以脱身。士兵们大肆抢掠府库财物。恰逢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朝,路过陕州,代宗命令李忠臣处理此事。将士们畏惧李忠臣的兵威,不敢妄动。李忠臣设置荆棘围栏,让士兵们匿名交出抢掠的库物,一天之内就收回一万缗钱,全部赏赐给随行的士兵。
乙巳日,薛萼、常休明都前往京城请罪,代宗释放了他们,不予追究。
起初,成德节度使李宝臣、淄青节度使李正己都被田承嗣轻视。李宝臣的弟弟李宝正娶了田承嗣的女儿,在魏州与田承嗣的儿子田维击球,马受惊,误撞田维致死;田承嗣大怒,囚禁了李宝正,并派人告知李宝臣。李宝臣道歉说自己管教不严,送来了一根封好的木棒给田承嗣,让他鞭打李宝正;田承嗣于是用木棒打死了李宝正,从此两镇结下仇恨。等到田承嗣违抗朝廷命令,李宝臣、李正己都上表请求讨伐他,代宗也想趁机讨伐田承嗣。夏季四月乙未日,下敕令贬田承嗣为永州刺史,同时命令河东、成德、幽州、淄青、淮西、永平、汴宋、河阳、泽潞等各道调兵逼近魏博,如果田承嗣仍然拖延违抗,就下令进军讨伐;罪责只追究田承嗣及其侄子田悦,其余将士、弟侄如果能够主动归顺,一概不予追究。
当时朱滔正对朝廷恭顺,与李宝臣及河东节度使薛兼训从北面进攻,李正己与淮西节度使李忠臣等人从南面进攻。五月乙未日,田承嗣的将领霍荣国献出磁州投降。丁未日,李正己攻打德州,将其攻克。李忠臣统领永平、河阳、怀州、泽州的四万步兵骑兵进攻卫州。六月辛未日,田承嗣派遣将领裴志清等人攻打冀州,裴志清率领部众投降李宝臣。甲戌日,田承嗣亲自率军包围冀州,李宝臣派遣高阳军使张孝忠率领四千精锐骑兵抵御,李宝臣的大军随后赶到;田承嗣烧毁辎重后逃走。张孝忠原本是奚族人。
田承嗣因各道军队四面合围,部将大多叛变而感到畏惧,秋季八月,派遣使者上表,请求亲自入朝请罪。
辛巳日,郭子仪返回邠州。郭子仪曾经上奏请求任命一名州县官员,没有得到回复,幕僚们相互议论说:“以令公的功勋德行,上奏任命一名下属官吏都不被批准,宰相太不懂体统了!”郭子仪听说后,对幕僚们说:“自从战乱爆发以来,藩镇武臣大多飞扬跋扈,凡是有所请求,朝廷常常委曲求全答应他们;这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怀疑他们。如今我郭子仪上奏的事情,皇上认为不可行而搁置,这是不把我当作武臣对待,而是亲近厚待我;各位应当祝贺我,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听到的人都很佩服。
己丑日,田承嗣派遣将领卢子期入侵磁州。
九月戊申日,回纥人在白天刺杀市民,肠子都流了出来,有关部门将其抓获,关押在万年县监狱;回纥酋长赤心疾驰闯入县狱,砍伤狱吏,劫走囚犯。代宗也不予追究。
壬子日,吐蕃入侵临泾,癸丑日,入侵陇州及普润,大肆抢掠人口和牲畜后离去;文武百官往往派遣家属出城逃窜躲藏。丙辰日,凤翔节度使李抱玉上奏说在义宁击败吐蕃。
李宝臣、李正己在枣强会师,进军包围贝州,田承嗣出兵救援。两军分别犒赏士兵,成德镇的赏赐丰厚,平卢镇的赏赐微薄;犒赏结束后,平卢镇的士兵有怨言,李正己担心发生兵变,率军撤退,李宝臣也随之撤退。李忠臣听说后,解除对卫州的包围,向南渡过黄河,驻扎在阳武。李宝臣与朱滔攻打沧州,田承嗣的堂弟田庭玠坚守;李宝臣无法攻克。
吐蕃入侵泾州,泾原节度使马璾在百里城击败吐蕃。戊午日,命令卢龙节度使朱泚出镇奉天行营。
冬季十月辛酉朔日,发生日食。
卢子期攻打磁州,城池几乎被攻陷;李宝臣与昭义留后李承昭共同救援,在清水大败卢子期,将卢子期擒获送往京城;斩首示众。河南各将领又在陈留大败田悦;田承嗣感到畏惧。
起初,李正己派遣使者前往魏州,田承嗣将使者囚禁,到这时,田承嗣以礼相待并遣返使者,还派遣使者将境内的户口、兵力、粮食布帛的数量全部登记后交给李正己,说:“我田承嗣今年八十六岁了,随时可能死去,儿子们都不成器,田悦也体弱无能,如今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守护罢了,哪里值得劳动你的军队呢!”他让使者站在庭院中,面向南方,下拜后递交文书;又绘制了李正己的画像,焚香供奉。李正己非常高兴,于是按兵不动。从此河南各道的军队都不敢前进。田承嗣没有了南面的顾虑,得以专心应对北方。
代宗嘉奖李宝臣的功劳,派遣中使马承倩携带诏书前往慰劳;马承倩将要返回时,李宝臣前往他的馆舍,赠送他一百匹缣,马承倩辱骂李宝臣,将缣扔到路上,李宝臣在下属面前感到羞愧。兵马使王武俊劝说李宝臣说:“如今你在军中刚刚立下功劳,一个小小的宦官尚且如此傲慢,更何况平定叛乱之后,皇上用一封诏书召你返回京城,你就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了,不如放过田承嗣,把他当作自己的资本。”李宝臣于是产生了养寇自重的想法。
田承嗣知道范阳是李宝臣的故乡,一直想夺取它,于是雕刻石碑制作谶语说:“二帝同功势万全,将田为侣入幽燕。”秘密派人埋在李宝臣的辖区内,让望气的人说那里有帝王之气,李宝臣挖掘后得到了石碑。田承嗣又派门客劝说李宝臣说:“你与朱滔共同攻取沧州,攻取后,土地归朝廷所有,不是你能拥有的。你如果能赦免田承嗣的罪过,我请求将沧州归你所有,还愿意跟随你攻取范阳来效力。你率领精锐骑兵为先锋,我率领步兵随后跟进,没有攻克不了的。”李宝臣非常高兴,认为事情与谶语相符,于是与田承嗣暗中勾结,密谋夺取范阳,田承嗣也在边境上部署军队。
李宝臣对朱滔的使者说:“听说朱公仪表相貌如神仙一般,希望能得到他的画像看一看。”朱滔便给了使者一幅画像。李宝臣将画像挂在射箭场,与各位将领一同观赏,说:“真是神人啊!”朱滔的军队驻扎在瓦桥,李宝臣挑选二千精锐骑兵,连夜疾驰三百里袭击他,告诫士兵说:“抓获那个相貌和射箭场画像上一样的人。”当时两镇关系正和睦,朱滔没有预料到会发生变故,仓促出战大败,幸好他穿了别的衣服才得以幸免。李宝臣想乘胜夺取范阳,朱滔派雄武军使昌平人刘怦镇守留守府。李宝臣知道朱滔已有防备,不敢进军。
田承嗣听说幽州、成德的军队交战,立即率军向南返回,派人对李宝臣说:“河内出现紧急军情,没时间跟随你了,石碑上的谶语,只是我开玩笑写的罢了!”李宝臣又惭愧又愤怒,只好撤军返回。李宝臣与朱滔结怨后,任命张孝忠为易州刺史,派他率领七千精锐骑兵防备朱滔。
丙寅日,贵妃独孤氏去世,丁卯日,追谥为贞懿皇后。
十一月丁酉日,田承嗣的将领吴希光献出瀛州投降。
岭南节度使路嗣恭提拔流放人员孟瑶、敬冕为将领,讨伐哥舒晃。孟瑶率领大军正面进攻,敬冕从小路轻装深入,丁未日,攻克广州,斩杀哥舒晃及其党羽一万多人。
路嗣恭讨伐哥舒晃时,容管经略使王翃派遣将领率军援助;西原蛮族首领覃问趁机袭击容州,王翃设伏兵击败并擒获了他。
十二月,一千名回纥骑兵入侵夏州,州将梁荣宗在乌水击败他们。郭子仪派遣三千士兵援救夏州,回纥军队逃走。
元载、王缙上奏说魏州的盐价昂贵,请求禁止盐进入魏州境内来困住田承嗣。代宗不允许,说:“田承嗣辜负了朕,百姓有什么罪!”
田承嗣请求入朝,李正己多次为他上表,请求允许他改过自新。
大历十一年丙辰(公元776年)
春季正月壬辰日,派遣谏议大夫杜亚出使魏州安抚慰问。
辛亥日,西川节度使崔宁上奏说击败了吐蕃四节度以及突厥、吐谷浑、氐、羌等蛮族二十多万人,斩首一万多级。
二月庚辰日,田承嗣再次派遣使者上表,请求入朝。代宗于是下诏,赦免田承嗣的罪过,恢复他的官爵,允许他与家属一同入朝,他部下中违抗朝廷命令的人,一概不予追究。
辛巳日,增加朔方五城的戍守士兵,以防备回纥。
三月戊子日,河阳发生军乱,士兵将监军冉庭兰驱逐出城,大肆抢掠三天。冉庭兰做好防备后入城,诛杀了数十名叛乱士兵,局势才安定下来。
五月,汴宋留后田神玉去世。都虞候李灵曜杀死兵马使、濮州刺史孟鉴,向北勾结田承嗣作为外援。癸巳日,任命永平节度使李勉兼任汴、宋等八州留后。乙未日,任命李灵曜为濮州刺史,李灵曜不接受诏令。六月戊午日,任命李灵曜为汴宋留后,派遣使者安抚慰问。
秋季七月,田承嗣派遣军队入侵滑州,击败李勉。吐蕃入侵石门,进入长泽川。
八月丙寅日,加封卢龙节度使朱泚为同平章事。
李灵曜担任留后后,更加骄横傲慢,将自己的党羽全部任命为管内八州的刺史、县令,想效仿河北各藩镇。甲申日,下诏命令淮西节度使李忠臣、永平节度使李勉、河阳三城使马燧讨伐他。淮南节度使陈少游、淄青节度使李正己都进军攻打李灵曜。
汴宋兵马使、代理节度副使李僧惠,是李灵曜的主要谋士。宋州牙门将刘昌派遣曾神表暗中劝说李僧惠;李僧惠召来曾神表询问计策,刘昌通过曾神表向他痛哭陈说叛逆与归顺的利害关系。李僧惠于是与汴宋牙将高凭、石隐金派遣曾神表前往京城上表,请求讨伐李灵曜。九月壬戌日,任命李僧惠为宋州刺史,高凭为曹州刺史,石隐金为郓州刺史。
乙丑日,李忠臣、马燧的军队驻扎在郑州,李灵曜率军迎战;两军没有预料到李灵曜会突然到来,撤退到荥泽,淮西军士兵溃散逃走的有十分之五六。郑州的百姓都很惊慌,逃入东都。李忠臣想返回淮西,马燧坚决不同意,说:“以顺讨逆,还担心不能攻克吗?为什么要自弃功名!”于是坚守营垒不动。李忠臣听说后,逐渐收拢溃散的士兵,几天后都集结完毕,军势再次振作起来。
戊辰日,李正己上奏说攻克了郓州、濮州。壬申日,李僧惠在雍丘击败李灵曜的军队。冬季十月,李忠臣、马燧进军攻打李灵曜,李忠臣从汴州南面进军,马燧从汴州北面进军,多次击败李灵曜的军队;壬寅日,与陈少游的前军会合,在汴州城西与李灵曜展开大战,李灵曜战败,入城坚守。癸卯日,李忠臣等人包围了汴州。
田承嗣派遣田悦率军援救李灵曜,在匡城击败永平、淄青的军队,乘胜进军汴州,乙巳日,在汴州城北数里处扎营。丙午日,李忠臣派遣副将李重倩率领数百名轻骑兵连夜攻入田悦的营寨,纵横穿插,斩杀数十人后返回,营寨中一片大乱;李忠臣、马燧趁机率领大军发起进攻,击鼓呐喊着冲入营寨,田悦的军队不战而溃,田悦脱身向北逃走,将士们死伤无数,尸体相互枕藉。李灵曜听说后,打开城门连夜逃跑,汴州平定。李重倩原本是奚族人。丁未日,李灵曜逃到韦城,被永平将领杜如江擒获。
马燧知道李忠臣性情暴戾,便将自己的功劳让给他,不进入汴城,率领军队向西驻扎在板桥。李忠臣进入汴城后,果然独占功劳;宋州刺史李僧惠与他争功,李忠臣趁机在宴会上将他杀死;又想杀刘昌,刘昌逃走才得以幸免。
甲寅日,李勉将李灵曜戴上刑具押送到京城;斩首示众。
十二月丁亥日,李正己、李宝臣都被加封同平章事。
泾原节度使马璾病重,任命行军司马段秀实主持节度使事务,将后事托付给他。段秀实整肃军队以防备意外,丙申日,马璾去世,军中数千人奔走痛哭。士兵们呜咽着拥堵在门屏前,段秀实一概不让他们进入。命令押牙马頴在内部办理丧事,李汉惠在外部接待宾客,妻妾子孙排列在堂上,宗族亲属排列在庭院中,将领僚佐排列在前面,牙兵士卒在营中哭泣,百姓各自坚守自己的家。有人在道路上站立交谈,立即被抓捕囚禁;不是护送灵柩的随行人员不得远行送别。祭祀哭拜都有礼仪规范,送丧的远近都有规定,违反者以军法处置。都虞候史廷干、兵马使崔珍、十将张景华图谋借丧事发动叛乱,段秀实得知后,上奏朝廷让史廷干入朝担任宿卫,调崔珍驻扎在灵台,任命张景华为地方官职,没有杀戮一人,军府安定无事。
马璾家境极为富有,在京城建造的宅邸,在功臣权贵中首屈一指,中堂的花费就达二十万缗,其他房间的花费也相差无几,他的子孙品行不端,家产不久就耗尽了。
戊戌日,昭义节度使李承昭上表称病重,任命泽潞行军司马李抱真兼任磁、邢两州留后。
庚戌日,加封淮西节度使李忠臣为同平章事,仍然兼任汴州刺史,将治所迁移到汴州。
大历十二年丁巳(公元777年)
春季三月乙卯日,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凤翔、怀泽潞、秦陇节度使李抱玉去世,弟弟李抱真仍然兼任怀泽潞留后。
癸亥日,任命河东行军司马鲍防为河东节度使。鲍防是襄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