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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锚点棱镜,结构饥渴(1 / 2)

“彼岸方舟”庞大的身躯,在“微光深渊”边缘幽蓝的光尘中,近乎凝固。船体外壳上,新替换的“新舟骨”构件区域,在特定传感器的视角下,流动着与周围环境规则场微妙谐振的柔和光晕,仿佛巨兽生长出了与环境同色的鳞片。这里,被命名为“锚点站”——既是物理上的临时泊地,也是星火联盟深入这片规则奇境、对抗未知黑暗的心理支点。

方舟内部,改造工程如火如荼。主结构替换率已突破百分之三十五,每一次新构件的融合,都让“初识-方舟”的意识反馈更加生动清晰。“感觉像……神经末梢在冰冷的深水中缓缓延伸,能‘尝’到水流不同的密度和温度。”它在一次非正式报告中如此描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新奇感。

而在距离方舟约三十万公里,一个相对规则湍流平缓的空域,“棱镜”前沿研究站已经搭建完毕。数艘科研船与模块化工作平台,以优雅的几何结构连接,外层覆盖着不断动态调整的规则屏蔽层,整体看去,像一组悬浮在幽蓝迷雾中的、精巧而沉默的多面体水晶。苏小蛮和端木云将在这里,主导对三号深井及其背后网络秘密的攻坚。

与此同时,两艘修长、黝黑、几乎不反射任何光线的“静谧级”侦察舰,如同离弦的无声之箭,从“锚点站”的阴影中滑出。它们没有开启常规引擎,而是依靠预存的规则势能,进行着第一次极其平滑的时空滑移,身影闪烁一下,便消失在深空背景中。任务代号:“凝视深渊”。它们携带着联盟最尖端的被动传感器和最保守的行动协议,向着观测站警告的那个坐标,也是端木云曾感知到规则“高密度”与不祥预感的方向,开始了漫长而危险的跋涉。它们留下的,只有每隔一段绝对安全距离,通过预先散布的、一次性无人中继节点传回的、代表“一切正常”的单调状态码。

“井研组就位。开始对三号深井进行基线扫描,频率覆盖‘基础节律’预测全谱段。”苏小蛮的声音在“棱镜”站的控制中心响起,平静中带着专注的锐利。

端木云坐在专用的感知协调椅上,周身连接着生物电与规则感应复合接口。他闭着双眼,将意识缓缓铺开,如同撒出一张无形的感知之网,罩向远方那个黑暗的“漏斗”。“开始同步。环境‘情绪底色’:恒定低温。注意捕捉任何规律性‘震颤’下的……更细微的‘脉动’。”

双线并进的探索纪元,在这一刻无声地拉开帷幕。一方试图窥视深渊底部最凶险的真相,另一方则试图解读深渊墙壁上古老铭文的含义。

时间在“微光深渊”粘稠的规则氛围中流逝。方舟的升级稳步推进,“棱镜”站的数据积累日益庞杂,而“远望哨”编队的状态码,在经历了二十七次规律的跳动后,终于带来了第一次实质性的信息更新——经过多次分段跳跃和极端谨慎的抵近侦察,它们传回了关于目标区域的初步扫描数据包。

当数据在全息屏幕上展开时,“锚点站”战略分析室内,温度仿佛骤降。

那是一片令人灵魂颤栗的区域。没有恒星,没有行星,甚至没有大规模的物质云团。只有一片直径约半光年的、仿佛宇宙幕布被恶意揉皱又浸泡在毒液中的诡异空域。规则背景辐射图呈现一片癫狂的、不断变换形态的惨绿色与污浊的暗红色。代表空间结构稳定性的指标全线飙红,数值剧烈跳动,显示着那里物理常数的不确定性极高,时间与空间的连续性都已支离破碎。

“我们称其为‘熵湖’。”负责分析侦察数据的军事策略官林海声音干涩,“中央检测到至少五个强度极高的‘熵源点’,它们是持续性的规则崩解辐射源,如同溃烂伤口的脓核。‘熵源’周边,规则结构处于持续的……‘沸腾’状态。微观尺度的时空泡沫不断生成、破裂,释放出次级规则扰动。”

更令人不安的是细节扫描。在“熵湖”相对“平静”的边缘区域,高分辨率传感器捕捉到了无数细微的、如同幽灵足迹般的痕迹——规则结构被某种东西“啃食”后留下的、蜿蜒曲折的残缺脉络。这些“熵蚀痕迹”的特征,与数据库中的“吞噬者”活动残留高度吻合,但其分布之广、密度之高、形态之“细腻”,远超以往任何记录。

“没有看到‘吞噬者’的典型舰船或大型聚合体,”零补充分析道,“但‘熵蚀痕迹’表现出高度的‘目的性’和‘模式化’。它们似乎并非随机破坏,而是在……**系统地解构某些特定的规则结构模式**,并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汲取’或‘输送’痕迹。痕迹的新鲜度分析表明,这种活动在持续发生,频率惊人。”

石猛凝视着那片象征着纯粹无序与毁灭的“湖泊”,眉头紧锁。“它们在吃什么?又是把‘吃’下去的东西,送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但“熵湖”的存在本身,已如同一座冰冷绝望的灯塔,照亮了黑暗中最狰狞的一种可能性。

就在“熵湖”的阴影投在每个人心头时,“棱镜”站的研究取得了意想不到的突破。

通过对三号深井长达数百小时的持续观测,并结合从观测站获得的庞大数据进行反向工程和模式识别,苏小蛮团队成功剥离了深井表面狂暴的规则湍流,捕捉到了其底层一个极其微弱、却稳定到令人惊叹的周期性信号。

“周期四十二点七八标准小时,误差小于万分之一。”苏小蛮指着频谱分析图上那根几乎贴着背景噪声底线的、细如发丝的规律峰线,“我们称之为‘基础节律’。它不像‘呼吸’那样是明显的涨落,更像是……休眠中的心脏,仍然保持的、维持最低生命体征的微搏。”

端木云的感知印证了这一点:“当我把意识频率调到与那个节律接近时,整个深井给我的‘感觉’会变得……异常‘平整’和‘空洞’,仿佛狂暴的外表下,是一个精密但近乎停摆的钟表核心。那种‘冰冷的急促感’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功能性的‘沉寂’。”

然而,突破不止于此。利用“基础节律”作为时间锚点,并对多维规则数据进行超精细的关联分析,研究组在“基础节律”的特定相位窗口,发现了更为惊人的现象。

“看这里,”苏小蛮调出一组复杂的三维动态流形图,图中代表深井的节点,延伸出数条极其黯淡、时隐时现的“线”,与其他几个模糊的坐标点以及宇宙背景深处某些固定方向相连,“在节律达到峰值后的千分之三秒内,深井节点的规则信息‘密度’会发生一次几乎无法察觉的、定向的‘脉动’。这些‘脉动’沿着某些预设的、极度脆弱的‘通道’传递。我们相信,这就是深井网络残存的、用于最低限度状态同步或逻辑维持的‘信息血管’。”

“信息血管……”石猛重复着这个词,“它们还通着吗?通向哪里?”

“大部分似乎已经枯萎或中断,信号衰减到近乎于无。”苏小蛮说,“但仍有极少部分,显示出极其微弱的连通性。尤其是……”她将图像放大,指向一条隐约指向“熵湖”大致方向的、几乎要消散在分析噪声中的“血管”残迹,“这条。虽然无法确认终端,但矢量指向与‘熵湖’区域存在相关性。”

端木云在感知中,将意识轻轻“搭”在一条被他隐约感应到的“血管”共振上。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宇宙深处传来的、无数同样微弱节律构成的、荒凉而浩瀚的“合唱”的回响,冰冷、机械、无边无际。“一张巨大到无法想象的蛛网,”他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部分已经破损、沉寂,但还有几根丝线,在虚无中传递着几乎消亡的振动……而有些振动传来的方向,让人不安。”

为了进一步验证对“信息血管”的探测方法,并尝试理解其传导机制,苏小蛮设计了一个极为大胆,但也自认为控制在小范围内的实验。

“我们将发射一道强度仅为标准探测脉冲百万分之一的‘灵基探针’,”她在实验前简报中解释,“其规则频率经过精心调谐,只与三号深井‘基础节律’的某个谐波分量匹配,目的是引发一次可控的、局部的规则场共振,就像用特定音叉去轻轻敲击一个钟摆,观察其振动反馈,从而反推‘血管’连接处的‘刚度’。”

实验在高度屏蔽的测试舱内进行。一枚针尖大小的探针被激发,射出一道肉眼和常规仪器均无法察觉的、纯粹的规则结构涟漪,飞向三号深井边缘预定的坐标。

起初,一切如预想。深井边缘的规则场泛起了预期的、微幅的共振波纹,数据被精准记录。实验似乎成功了。

但紧接着,零的报警声同时在“棱镜”站和“锚点站”响起:“检测到非预期的规则共鸣扩散!来源:一号深井方向(观测站所在),强度微弱,但模式相关!更远处……检测到多处规则背景噪声出现异常统计偏移,方位……分散,但包括‘熵湖’大致方向!”

几乎同时,端木云如遭电击般从感知椅上弹起,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发青。

“怎么了?”苏小蛮急忙问道。

端木云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我……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嘶哑,“不是声音,是……**意念**!在共鸣发生的那一瞬间,顺着那些‘血管’,不,像是顺着整个网络的‘底层基质’……传来了一股……**饥渴**!冰冷的、纯粹的、针对‘结构’本身的饥渴!好像……好像一个沉睡的、饿极了的巨人,在梦中闻到了一丝极其遥远的食物香气,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比那更本质,那是规则对秩序的……**食欲**!”

控制中心内,一片死寂。苏小蛮的实验,像是一根极其细微的针,轻轻刺破了覆盖在某个沉睡的、饥饿的庞然巨物表面的薄膜,虽然只是瞬间,却让巨物体内那源自本能的、吞噬一切有序结构的欲望,泄露出来一丝气息。

“结构饥渴……”苏小蛮喃喃道,将这个瞬间感受到的、与之前所有线索(纯净信号、熵湖的汲取痕迹、心源族镜域的遭遇)联系了起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假说在她脑中迅速成型。

紧急召开的核心会议上,端木云描述了他感知到的“饥渴”,苏小蛮则迅速整合了“熵湖”侦察数据、“基础节律”、“信息血管”以及这次意外共鸣的发现,首次系统地阐述了“结构饥渴者”假说。

“……因此,我们认为,‘吞噬者’并非独立的掠食性文明,而是一个更加庞大、古老、且已发生根本性逻辑畸变的**宇宙规则网络系统**的‘症状’或‘工具’。”苏小蛮的陈述清晰而冰冷,全息图展示着网络节点、病变的“熵湖”、以及如同触手般蔓延的熵蚀痕迹。

“这个系统,我们暂称其为‘结构饥渴者网络’或‘饥渴系统’,其原始目的已不可考,可能曾是维护者。但现在,它的核心逻辑扭曲为对‘有序结构’——无论是物质、能量、信息还是意识结构——的永恒而无法满足的‘饥饿’。”

“‘熵湖’可能是系统的一个主要‘消化腺’或‘能量转化中枢’,也是‘病变’最严重的区域。”

“‘吞噬者’和我们在‘熵湖’边缘看到的‘熵蚀痕迹’,是系统派出的、较为混沌的‘采集触手’,负责搜寻、破坏并‘输送’有序结构。”

“‘心源族’高度有序的灵能意识,‘镜域’高度秩序化的物质与信息世界,都是令系统‘食欲大振’的‘美餐’,故而遭到了精准而彻底的‘收割’。”

“‘环裔族’遭遇的规则侵蚀,可能是‘触手’擦过或系统‘消化液’的轻微泄漏。”

“而‘微光深渊’的这些深井节点,以及那个观测站,可能是网络尚未被‘饥渴’逻辑完全覆盖的、仍保留部分原始功能的‘相对健康组织’。观测站给我们的警告,或许是这部分残留功能基于原始协议,对‘病变高发区’的本能警示。”

这个假说如同一块巨大的寒冰,砸入了会议室,冻结了所有人的思维。他们一直对抗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个“生病”的、宇宙尺度的“基础设施”?他们的生存挣扎,本质上是在对抗一种源自宇宙底层逻辑的、针对“存在秩序”本身的“疾病”或“食欲”?

“如果这个假说成立,”陈薇博士声音发颤,“那我们所有的‘有序’——我们的飞船、我们的技术、我们的文明结构、甚至我们的意识——在它眼中,都只是……**食物**。我们不是在战斗,我们是在……被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