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宁婉凝的眼皮挣扎着动了动，终于缓缓掀开了一条缝隙。
她的眼珠转动得极为缓慢，最终，目光落在了坐在床边的贾有才身上。
没有惊讶，没有警惕，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未曾浮现。
贾有才对上她的目光，心里微微一动。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视了几秒。
终于，是贾有才先打破了沉默。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不高，以闲聊般的语气问道：“醒了？感觉如何，宁小姐？”他刻意加重了“宁小姐”四个字的语气。
宁婉凝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微弱的气声。
贾有才身体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调侃道：“行了行了，宁小姐，别演了。你这伤势虽重，伤及本源，但……”他话锋一转，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以你魂圣级别的修为和意志力，绝不至于连说几个字都如此困难。”
说着，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故意装得虚弱，以此博取同情，这招确实奏效。”
宁婉凝没有立刻否认或辩解，那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几秒，她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刻意示弱的气若游丝，多了一丝清冷：“你能看得出来？”
贾有才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这种‘博同情’或者说‘示敌以弱’的小把戏，是不是还挺管用？尤其是在对付那种头脑一热、又莫名生出‘怜香惜玉’心思的家伙时？”
他这话算是默认了宁婉凝的伪装。
宁婉凝根本不在意旁人怎么想。她的目光在略显空旷的房间里缓缓扫视一圈，最后重新定格在贾有才脸上，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千仞雪呢？”
没有迂回，没有铺垫，直接而明确。
贾有才对她的直接并不意外，耸了耸肩，回答道：“她呀，不久前独自前往兽魂殿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兽魂殿……”宁婉凝低声重复这三个字。
“你没必要找她。”贾有才忽然笑了笑，“找我也行。”
“你？”宁婉凝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贾有才。
贾有才站起身，不再保持那种疏离的坐姿，径直走到床前，俯下身。
在宁婉凝的目光注视下，他伸出手，直接抓向她的右手手腕。
这个动作太过突然，也太过直接，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试探与防备的薄冰。
宁婉凝的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一缩，将右手抽回，眼神中带着些许怒意，“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贾有才对她的质问和抗拒充耳不闻，脸上的笑意甚至更深了些。
“当然是干该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