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微小的优势,但已经足够。
苏羽开始主动发出简短的声呐脉冲——不是之前那种全面的探测,而是短暂、定向的声波爆发。他专门选择那些几何声场变换的间隙,在信息海兽重新计算之前获取数据。
“你在挑衅它?”奥罗拉问。
“在学习它。”苏羽回答。
每一次短暂的声呐脉冲都带回一点信息。苏羽在大脑中拼凑这些碎片,逐渐构建出周围海域的 ntal ap。他注意到信息海兽的干扰场有一个特点——它总是优先保护某些方向。
“它在守护着什么。”苏羽说。
他调整潜艇的航向,朝着那些被严密保护的区域前进。信息海兽的反应立即变得激烈,几何声场的复杂度陡然增加。
声波在深海中扭曲变形,形成令人眼花缭乱的干涉图案。潜艇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在穿越一场声学风暴。
“苏羽,这样太危险了。”奥罗拉警告道。
但他已经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在那些被严密保护的声学屏障后面,他感知到了某种庞大的存在。那不是信息海兽本身,而是别的什么东西——某种正在形成的东西。
“它不是在随意攻击我们。”苏羽说,“它在保护自己的……孵化场?”
就在这一刻,信息海兽改变了策略。
之前的几何声场突然消散,深海中陷入诡异的寂静。然后,一道单一的声波从远处传来。它开始时很低沉,但迅速增强,携带着令人不安的数学完美性。
奥罗拉猛地摘下耳机,“它在模仿古老节点的频率!”
苏羽已经感觉到了。那道声波与他们在金属结构中遇到的二十面体产生了共振。潜艇内部的灯光开始闪烁,控制面板上的读数疯狂跳动。
就连他的思维也开始受到影响。那道声波似乎直接作用于意识,试图在他的脑海中构建某种几何结构。他瞥见奥罗拉痛苦地捂住头,显然也在经历同样的冲击。
这是信息海兽从古老节点学到的终极武器——不是简单的干扰,而是直接的精神入侵。
苏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回想起在金属结构中的经历,回想起那些几何符号的排列方式。信息海兽在模仿,但模仿总是存在缺陷。
他注意到那道声波中有一个不和谐的音符——一个微小的频率偏差。在完美的几何结构中,存在一个裂痕。
苏羽的手重新回到控制台。他调整了潜艇的声呐系统,设置了一个相反频率的声波。这不是为了对抗——对抗只会加强那种几何结构——而是为了放大那个微小的缺陷。
他按下了发射键。
两道声波在深海中相遇。预期的剧烈冲突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消解。信息海兽发出的几何声波开始自行崩溃,就像一座缺少了关键支撑的建筑。
深海重新恢复了它原本的声音——自然、随机、充满杂音。
苏羽长出一口气。他的额头布满冷汗,手指仍在微微发抖。
奥罗拉缓缓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你做了什么?”
“找到了它的盲点。”苏羽说,“再完美的模仿,也复制不了本质。”
但信息海兽的撤退只是暂时的。在被动声呐的显示屏上,他们能看到那个庞大的存在正在重新组织自己。它从这次失败中学到了新东西,正如它从古老节点那里学习一样。
苏羽推动操纵杆,让潜艇加速上升。信息污染层在他们头顶越来越近,如同一片倒悬的雷云。
深海中,信息海兽发出最后一道声波。这一次,它不再包含任何几何结构,而是纯粹的、原始的数据流——一个简单的二进制信息,重复着同一个词。
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