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盘坐泉边,并未完全放松。他取出那枚与自己识海相融的圣尊鳞片,仔细感应。在如此接近涅盘梧桐、且周围充满影噬与寂灭气息的环境中,这枚鳞片显得异常安静,甚至有种“蛰伏”的感觉。寂灭龙皇的意志似乎彻底沉寂了,是忌惮此地的某种存在?还是被“影噬之主”那同源却似乎更上位的力量所压制?
他将神识沉入鳞片深处,试图捕捉任何异常波动。然而,除了那已被他平衡、炼化的归墟寂灭之意外,并无其他发现。寂灭龙皇,仿佛真的已成为了他大道的一部分,再无独立意志。
但林凡心中,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安。事情,会如此简单吗?
与此同时,在赤阳壁垒防线之外,那无垠的、被影噬之力浸染的星空深处。
一座完全由流动的阴影与寂灭能量构成的、庞大到堪比星辰的漆黑王座之上,“寂灭之枪”墨菲斯单膝跪地。王座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中,看不清其上存在的具体形态,只能感受到一股比墨菲斯恐怖亿万倍、仿佛是整个“终结”概念化身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海渊,笼罩着一切。
“吾主。”墨菲斯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带着绝对的恭敬,“目标已确认。‘混沌’与‘圣火’确已抵达曦光神殿。‘混沌’持有者,其道则……特殊,可短暂抗衡‘终末’。已按计划,进行初步接触并撤退。”
王座上的阴影微微波动,一个仿佛由无数世界寂灭之音叠加而成的、非男非女、恢弘而漠然的声音响起:
“混沌……平衡之钥……果然出现了……”
“无妨。‘钥匙’本身,亦是‘盛宴’的一部分……”
“继续观察。待‘祖树’的守护降至最低……”
“一切,皆当归于……永恒的终末……”
“遵命。”墨菲斯低头。
“另外……”那恢弘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仿佛发现有趣玩具般的意味,“那枚‘叛逆的碎片’……也在‘钥匙’身上?”
“是。”墨菲斯确认,“气息已被彻底压制、融合,但本源印记尚存。”
“呵……‘寂灭’的叛徒……试图以吞噬归墟超脱,却最终沦为养料……其残留的碎片,竟被‘钥匙’所得……命运,当真奇妙……”
“暂且不必理会。待‘盛宴’开启,一切……自有分晓。”
“是。”
墨菲斯的身影缓缓融入王座下的阴影,消失不见。
巨大的漆黑王座,重新归于绝对的寂静,唯有那笼罩星海的、贪婪而冰冷的“终结”意志,在无声地蔓延,等待着“盛宴”时刻的降临。
曦光泉边,正在入定的林凡,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寒颤,从深层次调息中惊醒。他皱眉望向神殿之外,那无边黑暗的星空,混沌之眼微微悸动,却什么也未能看穿。
只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如同冰冷的蛇,悄然滑过心田。
阴影的低语,从未停止。而他们即将踏上的,是一条比想象中更加迷雾重重、危机四伏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