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素材太珍贵了!”曾小贤立刻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我们可以去拍那套词典,再采访现在还在村里的学生,看看他们眼里的老师是什么样的。”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个U盘,“上次去母校拍素材,校工张大爷说要给我们讲个故事,他在学校守了四十年大门,见证了七代学生毕业。”
U盘里的视频有点晃,张大爷坐在门卫室的藤椅上,手里摩挲着个铁皮哨子:“这哨子吹了四十年,开校门吹,熄灯吹,连学生谈恋爱被我撞见,也是吹三声让他们赶紧回宿舍。”他笑着指了指墙上的照片,“你看这张,2008年的毕业生,现在有当医生的,有做志愿者的,去年回来给我换了把新哨子,说‘张大爷,以后别用那破哨子了,我们给你买了电子的’,可我还是爱用这把,吹起来有股子烟火气。”
天宇把“铁皮哨子”记在笔记本上,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音符:“这些老物件就像时光的纽扣,一扣就能打开一整个年代的回忆。我们可以让听众寄来他们的‘时光纽扣’,在节目里串成项链。”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把收集到的素材分门别类:“师生篇”里有李老师的野菊花、天宇父亲的旧车票、张大爷的铁皮哨子;“追梦篇”里有篮球队长的旧球衣、会计同桌的漫画本、吹口琴大叔的琴谱。
曾小贤突然指着“追梦篇”的文件夹笑了:“你发现没?这些没实现的梦想,其实都以另一种方式开了花。就像我,当年想当歌手,现在虽然在电台讲故事,但每次念到那些带着旋律的回忆,感觉比唱歌还动人。”
天宇翻开自己的初中日记,某页写着“长大后想当作家,写遍所有温暖的故事”,旁边有行后来补的小字:“原来不用写遍世界,能让听故事的人想起自己的故事,就够了。”
傍晚整理素材时,导播老李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张泛黄的奖状:“我儿子的,当年在学校获的‘最具创意奖’,他用易拉罐做了个机器人,说要送给山里没玩具的孩子。现在他开了家公益组织,真的在给乡村孩子送玩具。”
曾小贤接过奖状,边缘的金边已经磨掉了大半,却在夕阳下闪着柔和的光。“这就是最好的续篇啊,”他转头对天宇说,“不是我们编故事,是故事自己会长出来,顺着听众的回忆,沿着时光的脉络,慢慢长成一片森林。”
天宇把奖状放进“追梦篇”的文件夹,忽然想起那封小学生写的信。拆开时,里面掉出张画满星星的画,背面用铅笔写着:“我长大想当太空人,现在每天都观察月亮,老师说这叫追梦。”
他把画贴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旁边写道:“续篇的名字,就叫《时光未完待续》吧。”
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电台大楼的灯光次第亮起。曾小贤在节目预告上敲下最后一行字:“下周六晚八点,带上你的时光纽扣,我们接着说那些没说完的故事。”天宇则把收集来的信封整整齐齐码在书架上,糖纸信封里的水果糖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颗藏在时光里的星星。
他们知道,这些故事永远讲不完。就像操场边的树会一直长,老教室的吊扇会一直转,而那些藏在回忆里的人,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随着电波里的声音,轻轻敲开你的门,笑着说:“嘿,还记得我吗?”
续篇的筹备才刚刚开始,而那些等待被讲述的故事,早已在无数人的心底,悄悄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