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欲望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不顾一切地扩大那个洞口,连滚带爬地钻了过去,然后又拼命扒开另一侧的杂物,从一个破窗户撞了出去,重重摔在院外的荒草丛里。
我不敢回头,爬起来就没命地狂奔,肺像破风箱一样嘶吼着,身后的老宅在视野里迅速变小,但那阴冷的目光,仿佛一直钉在我的背上。
我一口气跑回奶奶家,撞开门,瘫倒在地,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奶奶被我的样子吓坏了,连声追问。
“地窖……坛子……人皮……”我语无伦次,死死抓住奶奶的手,把看到的一切,尤其是那张带着爷爷胎记的人皮,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奶奶听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到门口,死死关紧门窗,仿佛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她背对着我,肩膀剧烈地抖动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认命般的绝望。
“冤孽……都是冤孽啊……”她瘫坐在椅子上,声音沙哑得像破锣,“五十年前,林家不是暴毙,是献祭!林老叁那个畜生,不知从哪儿搞来了邪门的法子,要用至亲的血肉皮囊,换自己的阳寿和青春!你爷爷……你爷爷林老大,他是第一个……他早就被……”
奶奶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凿子,一下下敲碎了我过去所有的认知。
原来爷爷不是病逝,他是五十年前那场血腥献祭的第一个祭品!而林老叁,那个顶着年轻皮囊的怪物,靠着剥下至亲的人皮,苟活了五十年!
村口树上挂的,都是他“处理”掉的、不合适的,或者需要“更新”的“材料”!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却异常清晰,正不紧不慢地朝我家院子走来。
“他来了……他知道了……”奶奶眼神涣散,喃喃道。
那脚步声停在院门外。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缓慢而富有韵律。
伴随着敲门声的,是林老叁那平滑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小晚啊,跑那么急做什么?三爷爷这儿……还有张新皮,等着你呢……”
我死死捂住嘴,缩在奶奶身后,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灭顶而来。
完了。他找上门了。
那敲门声还在继续,不疾不徐,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脏上。
笃,笃,笃……
像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