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没再多说,只是递给苏晚一根短棍:“拿着防身,见着狼别跑,越跑越追。”
一行人往山坳走时,日头正烈,把山路晒得发烫。苏晚的草帽压得很低,遮住了额头上的纱布,手里的铁盒被汗水浸得发潮。林砚走在她旁边,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跟不上了,就放慢脚步等她。
快到山坳时,李叔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地上的痕迹:“狼动过了。”泥土上有新的爪印,还有几撮掉落的狼毛,顺着痕迹往林子深处延伸。
“看来是自己走了。”一个年轻猎户松了口气。
林砚却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狼毛:“不对,这毛上有血。”他捻起一根,对着太阳看,“是新鲜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刮伤的。”
苏晚的心沉了沉,想起那只瘸腿的狼,还有它身后的幼崽。她往灌木深处走了两步,忽然听见微弱的呜咽声,很轻,像小猫在叫。
“在这里!”她喊了一声,拨开半人高的野草。只见三只巴掌大的小狼崽缩在石头缝里,眼睛还没睁开,身上的毛湿漉漉的,旁边躺着那只母狼,后腿的伤口裂得很大,血把周围的草都染红了。
“它没走。”林砚走过来,声音有些沉,“是伤得太重,动不了了。”
李叔搭弓上箭:“留着是祸害,处理了吧。”
“别!”苏晚立刻拦住他,“它快死了,幼崽还没断奶,杀了它们……”
母狼似乎听懂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绿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凶光,只有点哀求的意思。它看了看苏晚,又看了看石头缝里的幼崽,慢慢闭上了眼睛。
风里的药香突然变得很浓。苏晚蹲下身,摸了摸母狼渐渐冷下去的身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林砚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埋了吧,让它们走得干净点。”
猎户们在旁边挖了个坑,把母狼埋了。苏晚把铁盒里的药膏涂在小狼崽的眼睛上——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是想做点什么。林砚找了个竹筐,垫上柔软的干草,把三只幼崽放进去。
“带回村里吧,”他说,“找个奶妈羊喂着,等长大了再放回山。”
往回走时,日头已经西斜。竹筐里的小狼崽偶尔发出细碎的呜咽,像在找妈妈。苏晚摸着竹筐边缘,忽然觉得,这铁哨和药香,或许不只是为了防备和疗伤,还藏着点别的什么——像林砚膝盖上的布条,像母狼最后的眼神,像这山坳里的风,带着点疼,却也带着点软。
铁匠铺的炉火又亮了起来,比傍晚的霞光更暖。林砚把竹筐放在铺门口,里面的小狼崽已经睡着了。苏晚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他打铁,铁屑溅起来,像撒了把星星。
“明天我来喂它们。”她说。
林砚“嗯”了一声,铁锤落下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怕吵醒了筐里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