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嬛恐慌地心脏狂跳,袖中指尖已悄然扣住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若他真要用强,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哪怕暴露底牌,拼个鱼死网破。
然而,她名不正,言不顺,弄死他,也得不到玄鹰的执政权,反而被那些臣子和皇亲国戚架在火上烤。
她面上却飞快地调整表情,双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并非完全拒绝,而是带着一种羞怯与坚持的推拒,声音微微颤抖:“陛下……不要……”
玄拓动作一顿。
苏琅嬛趁势继续说道,眼神清澈而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陛下若真的怜惜我,就请给我应有的尊重。我苏琅嬛,是大胤皇帝亲封的宸慧郡主,不是可以随意轻贱的玩物。我既已答应嫁你为后,便盼着凤冠霞帔、明媒正娶,在百官万民的见证下行礼拜堂,而后……再洞房花烛,结为真正的夫妻。如此,我才不算辱没母国,也不至于……平白惹得宫里其他娘娘轻视鄙夷,说我无名无分,自甘下贱。”
她这番话,既有世家贵女的骄傲与坚持,又隐隐透出对宫中倾轧的担忧,更将自己渴望“正式名分”的诉求摆在了明面上,合情合理。
玄拓撑在她上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她眼中的坚持不似作伪,那番关于“名分”和“轻视”的话,更是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想要将她完全“正名”、彻底独占的欲望。
他也想起了依夏妃那充满妒恨的眼神和其他妃嫔的闲言碎语。
是啊,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屈服于他身下的女人,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皇后,与他共享这万里江山。
这份渴望,暂时压过了纯粹的生理冲动和未消的疑心。
他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叹了口气,翻身躺到她身侧,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透出难得的疲惫与一丝几不可察的脆弱。
“好……依你。婚礼会尽快安排,孤会让你风风光光地成为玄鹰最尊贵的皇后。”
他闭上眼睛,手臂收得更紧,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困住即将飞走的鸟儿:“孤今日……太累了。那些虫子,那些谣言,还有宇文明翊那个阴魂不散的杂碎……让孤心烦。你就在这里,陪陪孤,哪儿也别去。”
苏琅嬛僵硬的身体在他怀中渐渐放松,她没有挣扎,甚至顺从地将脸靠在他胸前,听着那沉稳却略显急促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混合了龙涎香与一丝阴冷气息的味道。
“嗯,我陪着你。”她轻声应道,声音温柔似水,手轻轻摸索着他的脸颊,心里却是一片悲凉,一片冰封的算计与决绝。
每多留一日,宇文明翊就多一分危险,玄鹰百姓就多在苛政下煎熬一日。
她盘算的,根本不是做什么风光的皇后,而是如何尽快地……当上皇帝的寡妇。
只有大婚过后,这男人死了,她才能以皇后甚至太后的身份,在玄鹰政局混乱之际,凭借自身声望和可能争取到的势力,尝试掌控局面,废除那些令人发指的暴政。
届时,或可顺势推动玄鹰归附大胤,实现真正的和平,也能为这片土地上苦难的百姓,争取到喘息的机会,度过这个严酷的冬天。否则,不知又有多少家庭要家破人亡。
时间,刻不容缓。
感觉到怀中玄拓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似乎真的陷入了沉睡,苏琅嬛悄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