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即“无生之始”,因它不带任何既定意志,纯为林浩之道所孕,纯粹、中正、无偏。
至此,内世界彻底蜕变——
不再是“内天地”,而是“内混元大世界”!
法则无缺,结构完整,自成循环,独立不倚。
虽无一草一木,无一虫一兽,无一人一灵,然其道则之圆融,已凌驾于寻常混元世界之上;其时空之稳固,可承混元大罗金仙全力一击而不崩;其本源之深厚,足以孕育亿万载后第一缕灵机、第一颗道种、第一个念头。
然而,它依旧寂静。
静得能听见道则流动的微响,静得能看见法则交织的微光,静得连混沌原石上凝结的露珠坠落,都似敲响一口古钟——咚……余音绕界三匝,方散。
林浩仍未睁眼。
但其呼吸,已与内世界同频。
其心跳,已与混沌原石共振。
其存在本身,已成一座桥梁——横跨于“个体”与“大道”之间,不卑不亢,不增不减。
此时,若有混沌古神窥视此地,必骇然失色:
彼处无威压,无异象,无劫云,无道音,唯有一人、一石、一界,静坐于混沌风眼。
可若大道之眼观之,则见:
林浩之影,已不在混沌之中,而在混沌之“侧”——如墨入水,却不融;如舟行海,却不沉;如灯照夜,却不灼。他成了混沌的“例外”,却未被排斥;成了大道的“变数”,却未被抹除。
只因此刻的他,已非混沌所生,亦非大道所赐,而是以己身为炉,以劫火为薪,以万载孤寂为引,硬生生“炼”出了第三条路——非顺天,非逆天,乃“立天”。
混沌无言。
大道无音。
因林浩所立之天,尚未命名,尚未显化,尚未沾染一丝一毫的“意志”。
它只是存在着,如初生之卵,如未启之卷,如未鸣之钟。
而整个混沌,对此毫无反应——
不是忽视,而是“无需反应”。
正如大海不会因一滴水改变形态,大道亦不会因一个混元大世界的诞生而动摇。
林浩仍在混沌之内,便永远是大道的一部分;
他体内世界再圆满,亦不过是混沌腹中一颗微尘,自有其位,自有其序,自有其时。
真正的考验,不在今日,而在未来某一日——
当那片“空白大陆”之上,第一次升起炊烟;
当第一缕灵机破土,化作稚嫩藤蔓攀上撑天巨柱;
当第一个生灵睁开双眼,望向那无日无月却永恒澄澈的苍穹……
那时,大道才会真正垂眸。
而此刻,唯余寂静。
混沌风拂过原石,卷起几缕灰雾,又悄然散去。
林浩的睫毛,终于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