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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王渊劝谏(2 / 2)

王渊闻言,如遭雷击,脸上满是失望与愤慨。他望着赵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长叹一声,躬身道:“臣……遵旨。”

康履见赵构偏袒自己,心中得意不已,挑衅地看了王渊一眼,起身时故意撞了他一下。王渊强忍怒火,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知道,这乱世之中,皇帝昏庸,宦官当道,百姓受苦,而他们这些将士,即便有心报国,也难以施展抱负。

车队继续前行,夜色渐深,寒雪愈发猛烈。康履等人依旧我行我素,路过一处村庄时,又强行征用了村中唯一的酒馆,将店主一家赶到雪地里,自己则在店内饮酒作乐,丝竹之声与喧哗之声,在寂静的寒夜中传出老远,刺得人心头发紧。

赵构躺在马车的狐裘上,听着外面的喧嚣,却毫无睡意。他想起了扬州的繁华,想起了宫中的安逸,想起了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可如今,这一切都已化为泡影。他逃了,逃离了开封,逃离了扬州,如今又要逃向杭州。他不知道,杭州是否真的能成为他的避难所,也不知道,这南宋的江山,是否还能保住。

可这些念头,很快便被恐惧淹没。他只想着快点抵达杭州,快点远离金军的铁蹄,至于康履等人的恶行,至于百姓的苦难,至于将士的怨愤,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数日后,车队终于抵达杭州城外。远远望去,杭州城依山傍水,城墙高大坚固,城内屋舍鳞次栉比,烟雾缭绕,透着几分江南水乡的富庶与安宁。赵构望着那熟悉的城池轮廓,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瘫坐在马车中,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狐裘上的褶皱里,还沾着一路的尘土与雪沫。

“大家,杭州到了!”康履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的喜悦,他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恭敬地等候在马车旁。此时的他,紫貂披风依旧光鲜,脸上虽有几分疲惫,却难掩得意之色,马背上的包裹鼓鼓囊囊,装满了一路搜刮而来的财物。

赵构被亲兵搀扶着下车,脚踩在杭州城外的土地上,感受着江南温润的空气,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抬头望着杭州城的城门,眼中没有丝毫对百姓的愧疚,没有对将士的安抚,只有对安稳的渴望。

而此刻的杭州城外,那些被康履等人欺压过的百姓,还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随行的将士们,望着杭州城的方向,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有疲惫,有失望,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担忧。风雪依旧在吹,寒夜依旧深沉,南宋的江山,如同风中残烛,在昏君与宦官的折腾下,在金军的铁蹄威胁下,愈发摇摇欲坠。康履等人站在赵构身后,脸上洋溢着嚣张的笑容,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骄奢作乱,早已为日后的祸乱埋下了伏笔,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杭州城外的寒风卷着残雪,掠过城根下的荒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赵构踩着温润的泥土,望着眼前高大巍峨的城门,那青灰色的城砖层层叠叠,如同堆砌起的安稳梦境,让他那颗连日来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稍稍落地。亲兵们簇拥着他,甲胄上的霜雪融化成水,顺着甲缝滴落,在地上砸出点点湿痕。康履紧随其后,紫貂披风下摆扫过地面,将沿途的尘土拂开,马背上的财物包裹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那是他一路搜刮的“战利品”,在江南的暖阳下透着几分刺眼的贪婪。

进城的队伍缓缓挪动,杭州城内的喧嚣渐渐入耳。街旁酒旗招展,茶肆里传出的说笑、货郎的吆喝、孩童的嬉闹,交织成一幅乱世中难得的热闹图景。可这热闹落在王渊眼中,却只觉得无比讽刺。他骑着战马,跟在队伍后侧,目光扫过街边那些面带菜色却依旧强颜欢笑的百姓,又看向身前康履那得意洋洋的背影,紧握缰绳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方才赵构偏袒康履的话语,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他的心底,让他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康履眼角的余光瞥见王渊阴沉的脸色,心中冷笑不已。他深知王渊手握禁军兵权,又素来刚正,先前当众顶撞自己,若不除之而后快,日后必成心腹大患。眼下官家刚到杭州,根基未稳,正是需要心腹之人护持的时候,王渊这等“刺头”,绝不能留在大家身边。

行至州府衙门前,赵构正要下马入内歇息,康履忽然上前一步,扑通跪倒在地,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声音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大家,臣有一事启奏。”

赵构停下脚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何事?且说无妨。”

康履叩了个头,抬眼时眼中已满是忧色:“大家,我等虽已抵达杭州,可金军铁骑行踪不定,扬州至杭州一路尚有诸多溃兵流民,若无人断后,恐有追兵或乱匪惊扰圣驾。王统领忠勇过人,麾下将士皆是精锐,若能留下王统领率军断后,肃清沿途隐患,大家在杭州方能高枕无忧啊。”

他这话看似是举荐王渊,实则暗藏祸心。此刻军心本就不稳,断后之事凶险万分,既要防备金军追兵,又要安抚溃散的军民,稍有不慎便会身陷险境,甚至落得个失职之罪。康履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故意将这烫手山芋丢给王渊。

赵构闻言,心中顿时一动。他本就忌惮王渊手握兵权,若能将其支走断后,既解了眼前的兵权之忧,又能让其远离自己身边,可谓一举两得。至于断后的凶险,他此刻满心都是安逸,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下便点了点头,沉声道:“康卿所言极是。王渊,朕命你率本部禁军留下断后,务必肃清沿途乱匪,安抚流民,不得让任何威胁逼近杭州,待局势安稳,再率军来归。”

王渊闻言,如遭重锤击顶,猛地勒住马缰,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万万没想到,康履竟如此阴狠,借着断后之名,将自己排挤出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