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可能。”
林向阳声音沉稳，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王主任和马科长在评选上丢了脸，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们自己是教育系统的，不方便直接动手。所以借区文教局的名义，以‘关心培养’的方式，派人正大光明地进驻我们的日常生活。这一招，比昨晚联防队硬闯更高明，也更难对付。”
“那怎么办？”
晓梅急了，“她每周来两次，我们做什么她不都知道了？大哥你还要去……”
她忽然想起秦砚给的地址，连忙噤声，警惕地看了看窗外。
林向阳点点头，示意她心照不宣。
他走到炕柜旁，从最底层取出那个装着一等奖奖金的信封，又拿出秦砚给的那张写着地址的纸片，放在炕桌上。
十元纸币是崭新的，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透着诱人的光泽。
而那张写着“西城区，绒线胡同47号，周三、周五下午，找顾师傅”的纸片，则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
“钱，是我们应得的奖励，也是我们改善生活的本钱。”
林向阳的手指划过纸币，“但怎么用，要好好规划。不能露富，不能招摇。”
他看向晓梅：“晓梅，你是家里的‘财政部长’，这五元发展基金你收好。除了之前说的买书、交学费，还要留出一部分作为‘应急资金’，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
晓梅郑重地接过钱，用力点头：“大哥放心，每一分钱的去向我都记清楚。”
“剩下这五元，”林向阳看向卫国和晓雨，“明天我们去买面和肉，包饺子。但记住，买的时候分开买，面在合作社买，肉去副食店，不要一次拿出五元。就说……是街道奖励的粮票和肉票凑的。”
“嗯！”卫国咽了口唾沫，眼睛发亮，但随即又担忧道，“大哥，那个苏老师要是问起来……”
“就说家里得了奖，街道和学校都鼓励，发了些补助。”林向阳早已想好说辞，“这是事实，只不过我们把奖金说成了补助。她就算怀疑，也查不出什么。”
安排完钱的事，林向阳的目光落回那张纸片上。
绒线胡同47号，顾师傅。
秦砚的指引，韩老的暗示，都指向这个地方。那里可能藏着关于“θ-κ”材料、关于“铁牛”柴油机“备件之困”的更多线索，甚至可能接触到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盾”组织的边缘。
这是他摆脱被动局面、真正弄清楚自己卷入何种漩涡的关键一步。
但苏秀兰的监视，让这一步变得异常艰难。
周三、周五下午，顾师傅在。
而苏秀兰的“辅导”时间，也是周三、周六下午。
周三下午冲突了。
“大哥，你要去这个地方吗？”晓梅看着纸片上的地址，小声问。
“必须去。”
林向阳的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我们现在就像瞎子走在悬崖边上，不知道哪里会塌。秦老先生和韩老给了线索，不管他们是好意还是利用，至少是一线光。只有弄清楚‘θ-κ’到底是什么，那些盯着我们的人到底想要什么，我们才能想办法应对，而不是永远被动挨打。”
“可是苏老师周三下午要来……”晓梅忧心忡忡。
林向阳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决断的光芒：“所以，周三下午，我不能在家。”
“那怎么行？”卫国急了，“她来要是见不到你，不是更怀疑？”
“所以需要你们配合。”
林向阳看着弟妹们，眼神认真，“周三下午，我会提前出门。如果苏秀兰问起来，你们就说……”
他压低声音，仔细交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