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产委员会,愿意和县供销社,建立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我们负责生产和技术,你负责渠道和推广。以后雪山菇项目做大了,甚至可以由供销社出面,成立一个军民联营的加工厂。到时候,功劳是大家的,但您马主任,是头一份!”
这块饼画得太大了,大到马主任一时间都有些接不住,他激动得搓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孟昭南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
“不过马主任,这块大饼现在有人想把它砸了。”
马主任脚步一停,猛地转过身:“谁?谁敢?!”
“红旗村的王二麻。”孟昭南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我们生产队去村里收购豆渣,他坐地起价,敲诈勒索不成,就诬陷我们的人偷东西,还把我的人给绑起来打了一顿。”
“什么?!”马主任大惊失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反了他了!王二麻这个挨千刀的!”
他比谁都清楚,这已经不是打一个兵那么简单了。这是在打他的脸,是在砸他的饭碗,是在断他的青云路!
孟昭南冷冷地看着他:“我的人,是为我们的‘军民合作项目’去办事的。现在人被打,事被搅黄。马主任,你说,这事儿,是你这个地方父母官出面解决,还是等我们石领导亲自来问问,我们这‘军民共建’,到底是怎么个建法?”
一句话,把马主任逼到了悬崖边上。
他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让石领导来问?他这个供销社主任还想不想干了!
“我解决!必须我来解决!”马主任当机立断,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摇到县公安局。
“等等。”孟昭南却按住了他的手。
“马主任,光让警察去不行。”孟昭南摇了摇头,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让马主任都感到心悸的冷静。
“抓人,只能解一时之气。我要的,是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动我们的人,不敢再打我们项目的主意。”
她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现在,立刻跟我去一趟红旗村。我要你当着所有村民的面,亲口告诉他们,我们生产队,是你马主任罩着的。
我们收购豆渣,是在执行军民合作的任务。谁敢捣乱,就是跟你马主任过不去,就是跟县供销社过不去。”
马主任听得心头一凛。
这个女人,好狠的手段。
这是要拿他当旗杆,在红旗村,在全县,立起一号哨所生产委员会的威风啊。
“走。”马主任从墙上摘下自己的干部帽,重重戴在头上,“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羔子,敢砸老子的饭碗!”
吉普车再次启动,这一次,车上多了一个气急败坏的马主任。
当吉普车颠簸着开到红旗村村口时,远远地,就看到村委会大院门口,黑压压地围了一大圈人。
村民们的吵嚷声,女人的哭喊声,还有男人粗暴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在那片混乱的中心,十个穿着作训服的战士,虽然没有带武器,但个个身形笔挺,站成一道人墙,将一个被绑在树上,满脸是血的年轻战士护在身后。
而在他们对面,陆砚池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塔,正和一个满脸横肉,嘴里叼着草根的男人对峙着。
吉普车一个急刹,停在了人群外。
车门打开,孟昭南走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被绑在树上的战士,又看了一眼对面一脸冷峻的陆砚池,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那个满脸横肉的王二麻身上。
马主任也跟着下了车,看到这副景象,气得脸都绿了。
孟昭南没有立刻冲进去,她转过头,对着马主任,声音不大,却让旁边的马主任听得清清楚楚。
“马主任,你未来的路,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就看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