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拥抱不同于礼堂那次短暂的接触,更加用力,也更加温暖。莱尔兰纳能清晰地感受到塞德里克胸腔里传来的、同样快速而有力的心跳,以及他怀抱里那份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和激动。他僵硬了一瞬,随即,一种陌生的、暖洋洋的安心感包裹了他。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小心翼翼地,将手轻轻环在了塞德里克的背上。
两人就这样在渐暗的暮色中相拥,周围是静谧的湖水与初升的星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对方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塞德里克才稍稍松开他,但手臂依旧环着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脸上都带着未褪的红晕。
为了缓解这甜蜜又有些羞涩的气氛,塞德里克提起了魁地奇世界杯时的趣事,说起阿萨利斯在赛场上的英姿和后来被凤凰克里斯所救的惊险。莱尔兰纳也笑着补充了当时克鲁姆紧张的样子。回想起当时的混乱与如今的平静,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的尴尬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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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份宁静的甜蜜并没有持续太久。
与此同时,在校长办公室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阿萨利斯正兴奋地和两位父亲描述着明晚礼堂可能的热闹场景,说到兴起处,他口无遮拦地加了一句:“……说起来,塞德里克·迪戈里那小子今晚约了莱尔去黑湖边看夕阳呢!啧,动作还挺快!”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如同利箭般射了过来。是莫法。她狠狠地瞪了阿萨利斯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的谴责。
阿萨利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瞬间噤声,缩了缩脖子。
邓布利多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湛蓝色的眼眸从半月形眼镜后抬起,看向莫法,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探究:“哦?塞德里克约莱尔?”
格林德沃虽然没有说话,但他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银器,异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落在了莫法身上,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莫法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她硬着头皮,维持着表面的冷静,言简意赅地将之前塞德里克在走廊上向莱尔兰纳告白,以及今晚两人单独约会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尽量说得客观,但重点强调了塞德里克的人品尚可,以及莱尔兰纳似乎……并不排斥。
随着莫法的叙述,办公室内的气压肉眼可见地降低。
格林德沃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隐现,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寒霜,异色眼眸中翻涌着风暴前的压抑。
邓布利多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几滴温热的茶水溅了出来,落在他深蓝色的袍子上,洇开深色的痕迹。他脸上那惯有的、如同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震惊、无奈和“自家精心养护的小花终究还是被注意到了”的复杂情绪。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下一秒,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我去叫他们回来。”邓布利多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格林德沃则连话都没说,直接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口走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
阿萨利斯看着两位父亲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和迅速离开的背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用眼神向莫法求救。莫法揉了揉眉心,感觉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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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内,布雷斯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猎豹,焦躁地来回踱步。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坐在壁炉边,看似平静地阅读着一本古老魔法典籍的西奥多。
“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诺特?”布雷斯终于忍不住,语气冲地问道,“迪戈里那家伙可是把莱尔单独约出去了!黑湖边!夕阳!多么老套又多么有效的约会桥段!”
西奥多头也没抬,翻过一页书,声音平淡无波:“着急有用吗?”
“你!”布雷斯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够呛,他停下脚步,眯起那双桃花眼,带着恶意揣测和刁难的语气问道,“说起来……上次魁地奇世界杯混乱的时候,是你把莱尔抱回来的吧?那么好的机会……你难道就没做点什么?比如……趁机……”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意有所指。
西奥多翻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脑海里瞬间闪过当时莱尔兰纳在他怀里挣扎,他情急之下拍了对方一下后,那瞬间僵住随即变得温顺柔软的身体,以及后来红透的耳根……他的耳根也微微发热,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抬起眼,平静地看向布雷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我不是你,扎比尼。趁人之危那种下作手段,我还看不上。”
“你!”布雷斯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气不过,又无法从西奥多这里找到突破口,最终狠狠一跺脚,“行!你清高!我倒要亲自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说着,他不顾西奥多投来的不赞同或许还有一丝“愚蠢”评价的目光,转身冲出了公共休息室,朝着黑湖的方向跑去。
布雷斯一路疾行,心里憋着一股火,又带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能打断那“该死的”约会。然而,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黑湖边,借着皎洁的月光和远处城堡的灯火,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你侬我侬的两人世界。
他看到的是一大家子人!
邓布利多校长和格雷夫教授站在最前面,脸色都不太好看。莫法和阿萨利斯跟在稍后一点的位置,阿萨利斯一脸“我闯祸了”的懊丧。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正是莱尔兰纳和塞德里克!莱尔兰纳低着头,脸颊在月光下依然能看到未褪的红晕,塞德里克则站在他身边,虽然神色有些紧张,但依旧保持着礼貌和镇定,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护在莱尔兰纳身侧。
布雷斯立刻躲到了一棵大树的阴影后面,心脏沉了下去。完了,被抓包了!他看着邓布利多校长似乎对塞德里克说了些什么,然后这一行人便朝着城堡的方向走来,看样子是要去校长办公室。
就在他们经过附近时,布雷斯清晰地看到,邓布利多校长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了他藏身的方向,那睿智的蓝眼睛里带着了然,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带着人离开了。显然,比起处理一个偷窥的扎比尼,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好好“审问”自家那颗刚刚似乎想要跟着“猪”跑掉的小白菜。
布雷斯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看着莱尔兰纳和塞德里克并排走在两位面色严肃的家长身后,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涩、不甘、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属于赫奇帕奇王子的进攻,暂时占据了上风,而他……和西奥多追求莱尔兰纳的前路似乎更加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