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早就在一起了,长辈们开始谈婚论嫁。
可她躺在他身边,如丝萝般恭顺,予取予求的时候,他渐渐觉得无趣。
他喜欢她,但他更喜欢这个花花世界,而这个强势的姐姐却拒绝他身边有其他女人,她要独占他。
所以,他逃婚了。
既然她想让他为之放弃和失去整片森林,那他让她一根树墩都不留。
他还想玩几年,毕竟江城里,可供他取了乐,讨好他的女人成百上千呢?
以他对江心月的了解,按她对他的痴缠,一定会守着江家独守空房,
死心塌地等他的浪子回头,一定会。
所以当江心月一次又一次被他的薄情和花心伤透的时候,她终于冲动了一回。
显然,他高估了江心月对他的忠诚程度,对他的执念,
更低估了她的性子刚烈,
更万万想不到还有霍司野那么无耻的,一无是处的舔狗,敢于见缝插针。
……竟然趁他不备,转头就上位,取代了原来属于他的一切。
“是啊,只有我不喜欢她江心月,她江心月凭什么不喜欢我的?凭什么?”
他怎么能不恨!!
——
他得意着,“都别动!你们知道我手里的是什么吗?”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刺痛的快感,向人群中宣泄,
如是隐隐有种操纵众生的快意,好几年没看到了。
“我无心让各位陪葬,只是想要各位驻足停留十来分钟,为我评评理就好。”
他低着头,满眼的委屈和不甘,却又抬头,扭曲地盯着江心月红艳精雅的脸庞,
“各位江城的名流,今天就留下来,好好看看,我和江大小姐……究竟是谁,负了谁!”
声音里,有一种咬牙切齿的痛。
他恶狠狠地吼着,像一头被鬣狗偷走猎物的猎豹,呲牙咧嘴,
那里还有半分公子哥的矜持,
“我得不到你,江心月,那它霍司野这个贱种也休想得到!我要你们这辈子,都活在我的影子里!”
……
江心月闻言,胸口起伏,那身月灰色婚纱仿佛都染上了怒意的赤红。
就当众人以为她就要猛地向前一步,修理男人时,江心月却不慌不忙,
声音很是冷淡,明显没有看上去那么激动,回答道,
“沈修瑾!你既然自己找上门来,有些话当着司野的面自然要说清楚。”
“既然你放了那么多当年的老照片,你自然是知道我们以前走过的共同经历,那么,是谁给你的脸提起当年?”
“婚礼当天,是谁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逃之夭夭?”
“你是可以把我像个弃妇一样扔在当场,无视我遭受的白眼和屈辱,我又为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至死不渝?”
“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江心月气场全开,不愧是江城最耀眼的几颗明珠之一。
沈修瑾却上前一步,笑得瘆人,
“那又如何?你既然和我有了婚约,你就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你凭什么负我?”
“难道,那些日日夜夜里的海誓山盟都是谎言吗?”
江心月却理直气壮,丝毫不惧,
“众所周知,誓言只有相爱时做数,我都不爱你了,我为什么要为那些过期的誓言买单?”
江心月语气一顿,话锋一转,
“你说我爱你?可你扪心自问,你爱我吗?”
沈修瑾张开怀抱,大笑道,“那是自然啊,我当然比谁都爱你啊,我这不是为了挽回你,冒天下之大不韪,才做了这一切,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呵呵呵……”
江心月仰天大笑,像是听到了普天底下最搞笑的笑话,讽刺道,
“沈修瑾,收起你那恶心的嘴脸,你还以为我是过去的江心月吗?”
众目睽睽下,她主动上前,狠狠扇了沈修瑾一巴掌,
在沈修瑾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慨然说道,
“你爱的从来不是我,你只爱你自己!爱你这个空洞虚无的魂灵。”
她粲然一笑,有些委屈,
“我花了三年,才终于想明白,原来我在你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呵呵,你自己不要了,宁可扔了毁了,也绝不容许别人捡起来珍视!”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番话,如同开了刃的冰锥,狠扎台上角落里那个男人——顾千澈的心口。
他那修长的手指蜷紧,挤压着掌心。
玩物……毁了……不容别人珍视……
他依样画葫芦的想着,想着,乔言心当年对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的开场就是一场错误!
堂堂乔氏大小姐,为何会突然参加运动这种纡尊降贵的活动?
为什么明明他们爱好,脾气乃至性格完全相冲,乔言心却从不在意呢?
因为宠物,是不需要了解的,只需要养着哄着就是——
后来顾千澈曾隐隐感觉到,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并不完完全全是两人水到渠成的结果。
只是,有些事因为年岁久远,就慢慢地淡忘了。
如今,老调重弹!
……
诏书事件后,几天来他又开始被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厌恶感裹挟,
“是啊,如今她的样子做派,无非是看到我身边有新的人出现,不甘心罢了。”
“如果我还是过去那个顾千澈,那只金丝雀,就算她悔恨一时,时间久了我就不信过去的事不会发生。”
“两个本身不适合的人,何必纠缠惹祸呢?”
这几天,他确实觉得自己有些残忍,
哪怕下定决心,但仍想要安慰她一星半点,给她近距离靠近的偏爱。
甚至,还有些自责。
“别回头,离开,永远正确。”
如今的顾千澈终于找到了,彻底离开的底气。
“这世上,只有允仪懂我,阿晚知我,即使随波逐流,最终不能两全,”
“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乔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