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亚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就好像……他们默认了。”
“默认了?”
疤哥难以置信地重复,
“这怎么可能,他们就不怕蔚蓝借此彻底掌控三疆?”
“怕?也许怕。”
张头儿缓缓道,
“但更有可能的是……他们上面,已经通过气了。有些交易,在咱们看不到的地方,早就谈妥了。
蔚蓝敢这么干,肯定是拿到了至少是默许。邦德和洛亚的高层,说不定还等着从这‘拍卖会’里分一杯羹呢。”
“可惜,就苦了咱么...”
听到这话,篝火旁也瞬间陷入了死寂。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风穿过岩柱的呜咽。
这个推测,比三百台机甲更让他们感到无力。
如果只是蔚蓝一家蛮干,他们或许还能幻想一下两大巨头出手制衡。
可如果连邦德和洛亚都默许甚至参与了……
那意味着整个三疆域的规则,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他们这些依附于旧规则生存的“中间人”,已然被时代抛弃了。
“头儿……那,那我们怎么办?”
尖嘴猴腮的瘦子声音发干,脸上再没了之前的凶狠。
惶恐之意尽显。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年轻些的汉子也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张头儿。
张头儿沉默着,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照出深刻的皱纹和眼中复杂的情绪。
有不甘,有无奈,也有认命后的释然。
许久,他将最后一口烟吸尽,把早已熄灭的烟袋杆子插在面前松软的沙土里。
插得很深,很稳。
也很直......
“怎么办?”
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斩钉截铁,
“逆着潮流行船,迟早要翻。这靠信息差、靠坑蒙拐骗吃饭的生意
……到头咯。”
他抬起头,目光依次看过自己的这几个老兄弟,看到他们脸上的茫然和不安,缓缓说道:
“时代变了,兄弟们。蔚蓝这艘船,看来是要起航了。
咱们……也得想办法,跟着上船。”
“上船?”
疤哥瞪大了眼睛,
“头儿,你的意思是……”
“他们不是要搞拍卖会,要建什么‘黑荧商会’吗?”
张头儿眼神里重新有了一点光,那是对生存的渴望,
“咱们对三疆域熟,对地下的、边边角角的货源门路清。以前咱们是中间商,赚差价。
以后……咱们可以给‘黑荧商会’当供货的探子,当收货的评估员,甚至当维护外围秩序的眼线。
黑山要整合三疆,光靠他们自己肯定是不行,总得需要些熟悉本地水情的‘地头蛇’。”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
“当然,我们的身份肯定是不一样了,以前是爷,以后可能就是伙计了。但伙计……
总比被船抛下,淹死在旧时代的泥潭里强。”
篝火旁,再无人反驳。
疤哥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低下头,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瘦子和年轻汉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选择。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道理他们比谁都懂。
类似的对话,类似的挣扎与转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生在三疆域许许多多阴暗的角落,或大或小的“灰色”势力之中。
有人不甘咒骂,有人暗中串联试图反抗。
但更多的人,在看清那三百台沉默伫立的机甲,以及邦德、洛亚令人不安的沉默之后,选择了和张头儿一样的道路
——尝试融入新的规则,登上这艘看起来最为坚固的大船。
暗流依旧在涌动,
但大的方向,似乎早已被一只无形的手,稳稳拨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