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棠看着那道影像,右手不自觉地抚过胎记。这一次,她感受到的不是侵入,而是连接。像是有一根线,从她的身体延伸出去,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苏明远盯着母亲留下的画面,手指攥紧怀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在日记里画钟楼的结构,为什么反复标注那个时间点。他不是在记录任务,是在留下线索。
秦月一直没说话。她把摄像机重新开机,但只用于本地录制。镜头对准空中那道光影,画面稳定捕捉。她知道这段影像不能外传,也不能公开。这不是为了流量,是为了保存。
影像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慢慢消散。
墙上的画面恢复流动,雨继续下,人继续走。但那种压迫感已经消失。仿佛整个空间松了一口气。
林小棠低声说:“原来家不是地方,是被人记住。”
陈默没回应。他关掉录音机,把设备收进包里。他的动作很慢,像是怕惊扰什么。等他直起身,发现其他人都在看他。
“我们该走了。”他说。
没人动。
外面起了风,门轻轻晃了一下。屋内的灰尘被吹起,在光线下飘动。林小棠抬起手,看着胎记的位置。温度正常了,也不再发红。她第一次觉得这东西不是诅咒,而是钥匙。
苏明远把怀表握在手里,走到墙边。他伸手碰了碰刚才浮现影像的地方。墙面冰凉,没有能量波动,也没有残留痕迹。一切都像从未发生过。
可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月把摄像机装进包里,只留下三脚架撑着屏幕。数据还在备份,进度条走到百分之九十四。她看了一眼陈默,又看向林小棠。
“你们信吗?”她问。
没人回答。
陈默站在大厅中央,左眼的单片眼镜反射着微弱的光。他想起母亲生前最后的日子,她在疗养院的窗前坐了很久,总望着某个方向。那时候他以为她只是神志不清。现在他懂了,她是在等这一天。
等有人回来,把故事接下去。
林小棠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你还记得她哼的那首歌吗?”
陈默点头。
他打开录音机,找到刚才录下的那段杂音。在所有干扰之下,有一段极轻的旋律,断断续续,但能辨认出来。是他小时候常听的安魂曲。
录音播放到最后,声音渐弱。墙面的影像又一次停住。
所有人抬头。
空中再次浮现那道光影。
母亲站在门廊前,这次她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向门外。
她的手指笔直,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默转头看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