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安宁看了半晌,确认她不是随口敷衍,这才不情不愿地应了声:“那殿下可要言而有信,不许骗月白!”
“嗯嗯嗯,”安宁眼底笑意漫开,懒洋洋的支着下巴:“有信有信,自然有信,若是骗你,就罚你变小狗。”
楼月白满心欢喜都要溢出来了,先前那点不甘与憋闷早已散得干干净净,以至于没细听安宁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喜滋滋的便应了下来:“好!那月白这几日哪都不去,就在府上等您!”
临走前,他还不忘瞪了明川一眼。
这个一肚子坏水、勾栏做派的护卫,简直是这个世上最讨厌的人!
哦,对了,还有那个心机深沉、道貌岸然的温言,以及那个恬不知耻、总围着殿下的齐云舟。
这三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排名不分先后,他全都讨厌!
楼月白走后,安宁垂眸看向明川,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冷静:“查到了什么?”
男人俯首,从袖中取出一份整理好的名册,双手呈给安宁,声音压低,语气恭谨:“回主子,太子殿下的人根据您提供的线索,以及那几位药铺掌柜的供词,在城西找到了那处隐秘的庄子。
这份名册,详细记录了庄内搜罗出的所有药材清单,还有部分用于炼制寒蛊的器物图谱与残件。”
安宁接过名册,随手翻看了两页,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罗列的一项项物品与药材名称,眼神微凝。
“可有查出,那个四处搜罗药材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她没抬头,沉声问道。
明川微微颔首:“查到了,此人真名为冼屿,并非我堰朝人士,而是南越国贵族冼氏族人。
因其姓氏‘冼’与我朝姓氏‘谢’字读音相近,为便于在我朝行走,故其化名为‘谢屿’。
那块上等的谢姓白玉,正是他用来混淆视听、伪装身份的物件。”
冼屿?咸鱼?
安宁嘴角几不可察地扯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促狭。
这名字…还真是别致。
明川敏锐地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主子?有何不妥?”
“没什么,”安宁迅速收敛了那一丝不合时宜的吐槽,神色恢复肃然:“此人现在何处?可有抓到?”
明川摇了摇头,清绝的面容上掠过一丝不甘:“我们的人赶到时,庄子上已人去楼空,显然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让那冼屿得了消息逃走。
不过,属下与太子殿下在庄内仔细搜查,还是找到了许多有价值的线索。”
说着,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扁平的木盒,打开后,里面厚厚一叠信件便冒了出来:“这是在庄子里发现的,是冼屿与南越国之间的往来书信。”
安宁随手抽出几封翻看。
这些信件大多是一些寻常的家书问候,措辞谨慎,但字里行间,仍能捕捉到一些关键的信息,譬如寒引已备、贵人所求、京中异动等等。
细究这些内容,不难拼凑出真相,冼屿在堰朝的一切行动,皆受命于一位位高权重的堰朝大人物。
零散的字句渐渐串联成线,一个盘根错节的巨大阴谋,正缓缓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