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给仙霞岭披上血色余晖。
徐锐匆匆走进指挥部密室,向宋希濂、周明远低声汇报:“有发现!林寒 下午以‘检查通讯线路’为名,去了后勤处的电台检修所,停留了约二十分钟。期间,他支开了当值报务员,独自在检修间‘检查设备’。我们的人在外围监听,听到极其轻微的、类似发报键 的敲击声,但持续时间很短,不超过十秒。随后,他离开,并无异常。我们秘密检查了那间检修间,在一台备用发报机的电源接口内部,发现了微型磁性发射器的残留痕迹!已被取走!”
宋希濂眼神一厉:“确定是他放的?”
“无法百分百确定是他放置,但在他停留期间,只有他进入过那间屋。而且,在他离开后不久,我们设在指挥部西南方向的便携式侦测仪,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加密方式与‘启明星’类似的微弱信号,方向大致指向龙泉观!但信号太短,无法精确定位。”
“好个林寒!”周明远拳头攥紧,“黄埔出身,留日背景,参谋处长……隐藏得真深!他发射的信号,是通知‘教书先生’,还是确认‘货物’?”
“很可能两者都是。”李慕华分析,“短暂信号,可能是确认自身安全或发出行动指令。取走发射器,是消除证据。他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去龙泉观接头,或者接收‘教书先生’带来的‘货物’。”
“假情报他收到了吗?”宋希濂问。
“收到了。下午的会议纪要,他看了,还特意问了‘落雁坡’的地形和防卫情况。”
“好!”宋希濂眼中寒光一闪,“将计就计!徐锐,对林寒的监控升到最高级别,但不要惊动他。同时,在‘落雁坡’给他布个口袋阵!我要看看,是他去,还是‘教书先生’来,或者……两者都来!高天亮那边,通知他,目标可能增加,可能是两人,务必一网打尽!”
“是!”
几乎同时,前线传来紧急军情:日军炮兵开始进行效力射,炮弹零星落在野狼谷前沿,似在标定射击诸元。马富贵夜袭队报告,已发现日军重炮阵地大致区域,及两处疑似喷火战车隐蔽所,正计划夜间抵近侦察,伺机破坏。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农历七月十五,月圆如盘,清辉洒满山峦,也将荒废的龙泉观照得一片惨白。
观内残破的大殿中,蛛网密布,神像倾颓。月光透过破窗,在地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子时将近。
高天亮潜伏在观外一棵古松上,通过微光夜视仪,死死盯着观前空地及唯一的小路。周围潜伏的“猎影”队员,如同石雕,呼吸微不可闻。无线电静默。
“猎隼一号,各小组报告情况。” 高天亮对着微型耳麦低语。
“二组到位,西侧小路无异常。”
“三组到位,东侧断墙后无异常。”
“四组,狙击位,视野良好。”
“五组,侦测仪待机,未发现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子时整。
观前空地上,依旧只有风声虫鸣。
就在高天亮怀疑是否情报有误时,侦测组突然低呼:“猎隼一号!东南方向,约五百米,发现微弱无线电信号!持续发射,编码规律与‘启明星’类似!”
“注意!可能有远程监控或确认!” 高天亮心一紧。
信号持续了约一分钟,消失。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十分钟。观前小路上,终于出现了一个黑影。黑影走走停停,异常谨慎,不时蹲下观察。月光下,依稀可见其穿着深色长衫,戴着礼帽,像个教书先生模样,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皮箱。
“目标出现,一人,手提皮箱。各小组注意,没有命令,不准开枪,要活的。” 高天亮低声下令。
“教书先生”缓缓走近观门,左右张望,似乎在等待。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龙泉观后方,那片陡峭的山崖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石块滚动声!
“教书先生”猛地一惊,瞬间卧倒,同时手向怀中摸去!
“有埋伏?不止他一个?” 高天亮心头剧震。山崖上是绝路,谁在那里?
“猎隼一号,山崖上有人!正在快速向下移动!动作敏捷,像是练家子!” 埋伏在山崖侧的队员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