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啊大人！”
那魔族吓得魂飞天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恐怖的神火焚成灰烬，声音都变了调，“小的只想活命！说的……说的也是听来的！千真万确！小的地位低微，知道的实在不多啊！求大人明鉴！饶命啊！”
凤弥死死盯着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那双眼睛里的绝望和求生欲不似作伪。
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继续逼问：
“那魔王纪舒呢？！七煞是他座下得力干将，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他就没有追究？没有派人查？！”
“这……这个……”
那魔族努力回忆着，断断续续地说，“好……好像没听说……王上要大动干戈……给七煞大人报仇的消息……可能……可能是觉得……七煞大人他们……还不配让王上亲自出手吧？”
他小心翼翼地揣测着，毕竟在弱肉强食、冷酷无情的魔界，除了已故的魔神大人，现任魔王纪舒眼中，似乎从未真正将谁放在眼里过。
死了几个煞将，或许真的如同碾死了几只蚂蚁。
凤弥沉默了。
手中的力道缓缓松开。
那魔族如同烂泥般滑倒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喘息，劫后余生般瘫软着。
看着眼前这个吓得几乎失禁的低阶魔族，凤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对方不像在说谎，而且逻辑也说得通。
以纪舒那高傲冷酷的性子，确实不会为了几个“不配”的手下大动干戈。
“罢了。”
凤弥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空茫。
复仇的目标，竟然在她到来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这感觉，就像蓄满全力的一拳打在了空处，非但没有宣泄，反而带来一种更深的、无处着力的憋闷和……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指尖一点微弱的红光弹出，精准地没入那魔族的眉心。
“呃……”
那魔族闷哼一声，眼神瞬间变得呆滞，随即软倒在地，彻底昏迷过去。
“既然说了放过你，本尊自然言而有信。”
凤弥看着昏迷的魔族，声音淡漠，“等你醒来，便不会记得今夜之事。”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魔界浓稠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昏迷的魔族和依旧呼啸的阴风。
魔界深处，那低阶魔族在冰冷的地上悠悠转醒。
他茫然地坐起身，揉了揉刺痛的额角，只记得自己似乎在巡哨时不小心撞到了石头晕了过去？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非常可怕、却又模糊不清的梦魇……
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多想，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片让他莫名心悸的裂魂渊边缘。
而此刻，已远离魔界的凤弥，独自一人立于一片荒芜的陨星带中。周围是永恒的寂静和冰冷的星辰碎片。
大仇……
竟已得报？
是谁做的？
那个被她强行否定的名字，如同幽灵般再次浮现。
是为了她吗？
还是……
为了抹去“凌归”存在的最后一点痕迹？
纷乱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
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代表着新生命的小小悸动，正微弱却坚定地传来。
孩子……
凌归的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深沉的孤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位刚刚苏醒、本该睥睨天下的神尊。
她缓缓闭上眼睛，周身炽烈的涅盘神火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在无垠的星空中，投下一道寂寥而沉重的剪影。
复仇之路的终点，竟是一片虚无，而前路，依旧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