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魏麟哲松了松领口,先坐下了,指指另一张沙发。
魏逸丞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上,背依旧挺着,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黄,将魏麟哲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模糊,却也柔和了白日里那份锐利的疲惫。
“怕吗?”魏麟哲忽然问。
魏逸丞怔了怔,随即明白他问的不是鬼神,而是这宅子里活人的心思,是魏恒毫不掩饰的敌意,是其他族人可能投来的猜忌目光,是未来可能的风雨。
“不怕”魏逸丞回答,声音清晰。
他确实不怕灵堂里面的布置,与躺在棺椁里面的爷爷。
他怕的是那些活着的各怀鬼胎的人。
魏麟哲转过身,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他脸上,像是要掂量他这句话里有多少真金。
“爷爷走得急”他缓缓道,像是在对魏逸丞说,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绪,“遗嘱还没公布,二叔就这么急着跳出来,无非是觉得你是个变数,是个他可以拿来攻击我父亲和我,质疑遗嘱公平性的借口”
他向前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变得危险地贴近,魏麟哲抬手,指尖掠过魏逸丞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最终停在他光滑的下颌线上,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头。
“但是你要记住”魏麟哲的眸色很深,像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魏逸丞无法完全读懂的情绪,有掌控,有审视,还有一丝更深邃的、近乎贪婪的东西,“你是我带回来的,你的名字写在魏家的族谱上,是我魏麟哲亲手写的,只要我还在一天,你就是魏家人,是我的人”
他的拇指摩挲着魏逸丞的下唇,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所以,把头抬起来,背也挺直了,该是你的东西,一样不会少,不该别人拿的,他们也碰不到”
魏逸丞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魏麟哲的气息将他完全笼罩,那是一种混合着强势,庇护和某种隐秘欲念的气场,他既想逃离,又不由自主地想沉溺。
“先生…”他声音有些发干。
魏麟哲却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松开了手,眼底那翻涌的墨色渐渐平息,恢复成一贯的、深不可测的平静。
“休息一会”他退开一步,语气恢复了常态,“后半夜还有得熬,别伤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