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投射过来的、充满探究、震惊、甚至是一丝恐惧的目光。
他努力挺直腰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然而，当他偷偷瞥向身边的张起灵时，却发现对方完全无视了周遭的一切。
他依旧沉默地走着，步伐平稳，眼神空旷，仿佛周围嘈杂的人群和各异的目光，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他这种超然的、近乎漠视的态度，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就在这时，旁边茶楼里隐约传来几个压低的议论声，顺风飘进了吴邪的耳朵：
“……看见没？真的又一个！”
“跟张族长好像！但感觉……不太一样？”
“何止不一样！感觉……更吓人！你看那眼神，空的！”
“听说小三爷把他当宝贝似的藏家里好几天了……”
“不会是……张家还有什么隐藏的老祖宗吧？活了几千年那种？”
“嘶——你别吓我！”
“噗——哈哈哈咳咳咳……”
吴邪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弯下腰，捶着胸口咳个不停，眼泪都笑出来了。
活了几千年的老祖宗？！
这些人的脑洞能不能再大一点？！
他们怎么不直接说这是从青铜门里刚爬出来的？！
他笑得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旁边的张琪琳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半抱在怀里稳住，防止他笑瘫在地上。
她的眉头微蹙，带着点无奈地看着怀里笑成一团的吴邪：“吴邪。”
吴邪好不容易止住笑，抬起一双笑出了泪花、显得格外水汪汪的大眼睛。
他先是看了看身边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张起灵，然后又扭头看向搂着自己的张琪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调侃和欢乐：
“琳琳！你听见没？这些人……这些人好会编啊！下一步是不是该说他是圣婴长大成人，成了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了吧？！哈哈哈……”
他越想越觉得好笑，又把脸埋进张琪琳肩窝闷笑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擦着眼角的泪花，看着异灵那张年轻俊逸、却写满了岁月沉寂的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喂，张起灵，他们说你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诶！你自己说说，你多大年纪了？”
异灵缓缓转过头，那双沉寂的眸子对上了吴邪带着笑意的、亮晶晶的眼睛。
阳光下，他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看着吴邪，看了很久。
就在吴邪以为他又会像往常一样沉默以对时，他却微微动了一下薄唇，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不记得了。”
“……”
吴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