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吏眼睁睁看着那玩意儿借着老白的身体直扑谢全,脑子“嗡”的一声就空了,谁都知道谢全手里那根哭丧棒是硬家伙,平时别说主动招惹,旁人都绕着走,这老白是疯了?
“不是……他图啥啊?”赵吏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话都说不利索,“挑谁不好,非得往谢全跟前撞……”
花木兰在旁边急得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啊!就看着?”
赵吏摊手,一脸无奈:“我帮谁?帮老白?回头谢全能把我连人带影子拍墙上;帮谢全?他用得着吗?”
话音还没落地,老白的身体已经撞上了谢全手里的哭丧棒。
那棒子像是被点燃的引线,瞬间迸出淡金色的光纹,一股无形的威压“嘭”地炸开,老白的身体像被重锤砸中,直直飞了出去,“咚”一声撞在墙上,又像张被揉皱的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赵吏“嘶”地吸了口凉气,赶紧捂住眼,指缝却忍不住往外瞟,地上的老白一动不动,身上那团漆黑的东西像被戳破的墨囊,渐渐散了。
“我就说吧……”赵吏捂着眼睛,嘴里还不饶人,“这不是找死吗?谢全的茬也敢碰,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啊?”
谢全收回哭丧棒,棒身的金光慢慢褪去,他看了眼地上的老白,又瞥了眼赵吏,没说话,但那眼神像是在说“废话真多”。
赵吏扑过去时带起一阵风,手指胡乱扒拉着地上那具“老白”的皮囊,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僵硬,完全没有活人的温度。
他猛地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人翻过来,那张脸确实是老白的模样,可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弧度,那是老白生前绝不会有的表情。
“操!”赵吏低骂一声,狠狠把皮囊甩在地上,“这他妈是假的!地府那帮孙子搞什么鬼?!”
当初老白魂飞魄散时,他就在旁边看着判官盖下朱红大印,灰都被风吹散了,怎么可能留着皮囊?他越想越火,抬脚就想把那假皮囊踹烂,却被花木兰伸手拦住。
“你踹它干嘛?”花木兰挑眉,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东西,“地府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皮囊工厂天天流水线似的造这个,咱们穿的哪件不是翻新货?上次你那件‘张大胆’的皮囊,不还是三年前吊死鬼用过的?”
赵吏一愣,胸口的火气像是被泼了盆冷水,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他盯着地上那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一阵发寒,原来那些以为独一无二的皮囊,不过是工厂里循环使用的零件,连带着那些故人的影子,都可能被随便塞进个空壳子里,晃得人心里发慌。
“可这是老白啊……”他声音有点哑,“就算是回收的,就不能换张脸?非得用他的样子膈应人?”
花木兰弯腰捡起地上的皮囊,随手往墙角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大概是觉得,用熟人的脸,更容易勾出点东西吧。”她瞥了眼赵吏紧绷的侧脸,补充道,“别上心了,皮囊是皮囊,人是人。真要是老白,哪会任你这么折腾?”
赵吏没说话,只是盯着墙角那团瘫软的东西,心里像塞了团乱麻。
风从门缝钻进来,吹得那假皮囊的衣角轻轻动了动,像极了老白以前跟他勾肩搭背时的样子,看得他眼睛发涩。
谢全站在布满灰尘的走廊里,阳光透过布满蛛网的窗棂,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教学楼,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呻吟,墙壁上贴着早已泛黄的“禁止喧哗”标语,落款日期是1923年。
“所以我们刚才遇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茫然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荡出回音,“那玩意为什么要操纵校长,让他收集魂魄来复活自己、延长寿命?他图啥呀?”
慕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被这句话戳中了要害,眉头紧锁:“对啊,图啥?就算真能靠着魂魄续命,活成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又有什么意思?”
赵吏蹲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板缝里的木屑,突然像被针扎似的猛地站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对!从夏冬青找到我们开始,说校长办公室有异常,到我们跟着他进来……这一切太顺了,顺得像有人在背后推!”
他指着走廊尽头的挂钟,那钟早就停了,指针永远卡在三点十五分,钟面上的玻璃裂了道缝,像一道狰狞的伤疤。
“我们刚才在办公室看到的‘校长’,根本不是真正的校长!真正的校长早在十年前就病死了,这是档案室的老资料里写的!”赵吏脑袋嗡鸣一声,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谢全补充:“校长和老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