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方舟,西方荒野。
钢铁巨兽在荒芜死寂的大地上咆哮前行,车轮碾过皲裂的土地和废弃文明的残骸,扬起漫天尘土。
车窗外,是被“原初噩梦”舔舐过的世界:扭曲枯死的树林,如同指向灰蒙天空的骸骨手指;倒塌倾颓的建筑群,沉默地诉说着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死寂;空气中始终弥漫着那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甜与硫磺混合的气味,那是红雾污染留下的烙印。
方舟内部,医疗实验室车厢。
鹞子躺在维生舱中,淡蓝色的液体包裹着她,无数细小的气泡附着在她皮肤下游走的暗色纹路上,试图中和那阴冷的污染。她的生命体征依旧在危险区间徘徊,每一次心跳的波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黄茂几乎住在了实验室,双眼布满血丝,不断地调整着净化单元的频率和能量输出。
“不行!这污染像是有生命一样,它在学习,在适应!”黄茂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常规的净化波段效果越来越差了!”
刘乐黎在零的持续能量滋养下,终于从深度的精神昏迷中苏醒过来。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得知鹞子的情况后,他强撑着虚弱,来到维生舱前。
“让我……试试。”他声音沙哑,将手贴在冰冷的舱壁上,再次展开他那独特的感知。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他“看”到的不再是鹞子本人,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缠绕在她生命核心上的、一团不断变换形态的暗红色能量体——辛首留下的本源污染。它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与城外红雾同源、但更加精纯的恶意。
“它在吞噬她的生命力……壮大自己……”刘乐黎额头渗出冷汗,“必须找到它的‘核心频率’……用更强的‘信息修正’覆盖它……”
但他现在状态极差,根本无法动用“净化序列”那种规模的力量。
就在这时,负责监控外部环境的阿光发出了警告:
“警报!前方五十公里,探测到大规模能量扰动!疑似……第八疃的拦截部队!有大型单位信号!”
驾驶室内,翼的目光瞬间锐利。“全体进入战斗准备!武器系统上线!护盾能量提升至最大!”
方舟的速度微微提升,车顶和侧舷的武器平台纷纷升起,发出机械运转的嗡鸣。车厢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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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内,下层坑道。
鸣瞳轻轻将陷入不安沉睡的妹妹的手塞回毯子下,为她掖好被角。他走到桌边,就着昏黄的灯光,开始仔细地擦拭保养他的疃刀。刀身映照出他冷峻而疲惫的面容,以及那双在暗处幽幽发光的夜瞳。
龙炎小队的巡查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他知道,隼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下一次,可能就不会这么容易搪塞过去了。他必须行动。
他需要信息,需要关于“丝路方舟”去向、关于那个刘乐黎和“净化序列”更确切的情报。这些,军方不会给他,他只能去找那些游走在阴影中的人。
深夜,当玉门关大部分区域陷入沉睡般的死寂时,鸣瞳如同一道真正的阴影,融入了关内最混乱、最危险的区域——“锈蚀集市”。这里是法外之地,充斥着黑市商人、情报贩子、亡命徒以及对军方和hUo不满的各种边缘人物。
他在一个由废弃管道改造而成的、散发着浓烈劣酒和汗臭的窝棚里,找到了一个绰号“老烟斗”的情报贩子。老烟斗是个干瘦的老头,一只眼睛是浑浊的义眼,另一只则闪烁着狡黠的光。
“哟,稀客啊,鸣瞳小子。”老烟斗嘬了一口他那脏兮兮的烟斗,吐出呛人的烟雾,“怎么?想打听‘丝路方舟’的消息?价钱可不便宜。”
鸣瞳将一小袋从野兽身上采集的、带有微弱能量反应的珍贵腺体扔在桌上,没有说话。
老烟斗掂量了一下袋子,咧嘴笑了,露出焦黄的牙齿:“够意思。方舟嘛,朝着西边去了,目标是高加索山脉附近的一个旧时代军事堡垒,据说那里可能还有幸存者据点。不过……”他压低了声音,“第八疃可不是吃素的。辛首丢了那么大面子,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据可靠消息,第八疃的精锐‘疃狩’已经出动,正在前方布置‘猎场’。你们那位刘乐黎小朋友,可是被辛首标了高价,‘活的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