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我们的城市，病了。交通拥堵是病，管理失序是病，资源浪费也是病。给一个病人看病，是先开一堆最贵的药，还是先搞清楚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台下开始有些骚动。
“所以，江市的思路很简单，就十二个字。”
“问题导向、数据驱动、自主可控。”
“我们不问大厂能卖给我们什么，我们只关心江市的老百姓头疼什么。这是问题导向。”
“所有决策，都必须基于真实、实时的数据，而不是靠拍脑袋。这是数据驱动。”
“最重要的一点。”他加重了语气，“所有数据的主权，必须掌握在江市自己手里，而不是躺在某个企业的服务器里，变成他们的私有财产。这是自主可控!”
话音落下，会场安静了几秒。
王处长推了推眼镜，刘处长也坐直了身体。
叶文君看着沈学明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这个男人，总能在关键的时候，说出最要命的话。
茶歇时间。
沈学明没有去围着几个主要领导，而是端着杯子，站到了刘处长身边。
“刘处长，上次省里发的那个《数据安全责任界定补充意见》，我们学习了，有几个技术细节想请教一下。”
刘处长有点意外，他没想到一个地市的筹备组负责人，会抠这么细的技术文件。
“哦?你说说看。”
沈学明提出的两个问题，正好是文件里语焉不详，也是实践中最容易扯皮的地方。
刘处长来了兴趣，跟他聊了十几分钟，最后直接说:“你加我个微信，回头我把几个兄弟城市的试点报告发你，里面全是坑，你们刚好可以避开。”
“谢谢刘处长。”
搞定一个。
他又偶遇了工信厅的王处长。
“王处长，我们江市在绿色建筑这块有点基础，不知道能不能跟省里的数字产业规划做个结合?”
王处长眼睛一亮。
“哦?这个思路新。现在都扎堆搞交通、医疗，你们想从建筑入手?”
“只是一个初步想法，我们想做点有自己特色的东西。”
“有想法就好!就怕千城一面!”王处长拍拍他的胳膊，“保持联系。”
会议结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专家走过来，扶了扶老花镜，盯着沈学明。
“你就是沈学明?”
“教授您好。”
“你今天讲的，是正道。”老专家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现在好多地方，都被那些卖方案的公司忽悠瘸了，钱花了一大堆，搞出一堆垃圾系统，中看不中用。”
“省里最近也在反思这个问题。”
老专家凑近了些。
“小伙子，思路别动摇。如果江市需要技术论证，或者方案评审，需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去给你们站站台，吱一声。我们给你撑腰。”
沈学明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权威证人，有了。
回到江市，沈学明没回办公室，直接开车去了苏晚晴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一股子化学试剂和灰尘混合的味道。苏晚晴穿着白大褂，头发随便用一支笔簪着，正对着一堆瓶瓶罐罐发呆。
“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她头也没回。
“来给你送个新课题。”沈学明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没兴趣。”苏晚晴摆弄着一个烧杯，“我的环保涂料还差最后一步，没空搞别的。”